“演戏方面的问题,你真的不觉得,和你正在试用期,但恰好有?几座不起眼奖杯的男朋友讨论,是?一种更高效,更有?建设性的方式吗?”
“不觉得。”慕阮阮回得斩钉截铁,“这只会让我感觉像在走捷径。”
“……”
闻商连像被人药了嗓子?的哑巴新郎。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沉默,在酒店电梯分道扬镳前,慕阮阮善解人意地?安慰了他?一句,
“我尽快。闻老师可以留着肚子?,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
闻商连一扬眉梢反问,“又是?关东煮?”
慕阮阮信誓旦旦地?保证,“相?信我,这次肯定是?大餐。”
在闻商连坐在房间里,第九次抬头确认时间之后,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的时候,或许也需要网友们的智慧。
#女朋友太有?事业心怎么办。
#该如何委婉地?提醒女朋友我明?天要走这件事。
#怎么看待破镜重圆后没有?热恋期。
打断他?思绪的是?一阵颇有?特?色的敲门声。
闻商连不确定这是?否是?一种有?效的打击乐练习方式,但他?很确定敲门人一定是?慕阮阮。
果不其然。
慕阮阮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站在他?的房门外,见他?出?来也不说话,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闻商连低头看了她一眼道,
“想好晚上吃什么了?”
“想好了。”慕阮阮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她的语气像是?课文里考验诚实心的河伯,“闻老师是?喜欢玫瑰醋,苹果醋,还是?飞醋呢?”
闻商连很快反应过来慕阮阮说的是?哪件事。他?像是?被人当?面拆穿了手法的魔术师,他?失笑了一声,低下头来倒是?先问了一句,
“影响到你工作了吗?”
“毕竟闻老师的地?位在那摆着。”慕阮阮故意叹了口气,“贺辛老师说准备把后面的吻戏全删了,这会儿统筹那正出?飞页呢。”
闻商连闻言伸手取了房卡,作势要往外走,“我去和她说。”
“诶诶诶。”
慕阮阮忙把他?拦了下来,走廊毕竟是?公共区域不太方便,她干脆把闻商连推进房门,自己也跟了进去。身后合拢的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慕阮阮才重新开口道,
“你真的不介意我和其他?人拍吻戏吗?”她神色里还有?几分好奇,“我之前看你和别的女演员的花絮,可是?嫉妒到眼红来着。”
虽然他?们拥有?同样的职业,能够理解这份工作的特?殊,但爱情终究是?具有?排他?性的情感。
一旦介入感情,绝对?无私的立场是?不存在的。
“我介意。”事实上他?说出?来的这两个字,远远不足以覆盖他?的情绪,面对?无孔不入的媒体,表情管理是?演员的基础课,可他?维持不住的又何止是?功底,闻商连沉默了几秒,
“可我更知道这是?你热爱的事业。”
任何关系之前,他?们都先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他?的感情,也永远不该是?干涉她人生的筹码。
他?没有?这样的立场。
“是?我欠考虑了,我只是?……”闻商连声音很轻,“一时情难自禁。”
这句话末尾四个字轻飘飘地?落地?,不知怎么被慕阮阮听?出?几分半酸不苦的意味来。
慕阮阮若有?所思地?反问了一句,“闻老师思想觉悟这么高?”
闻商连的笑声颇有?种苦中作乐的精神,“还要感谢慕老师的专业素养。至少这场戏没有?NG。”
真是?谢天谢地?了。
慕阮阮忍不住跟着笑了笑。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闻影帝的安全意识一向到位,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似乎助长?她为所欲为的想法。
“没关系。”慕阮阮不声不响地?凑近了闻商连,他?们的距离从半步骤减成半个呼吸,她犹不满足地?拽了下闻商连的衣领。在他?不解的目光下,慕阮阮弯下眼睛,笑得像只狡黠的猫,
“毕竟我还可以私下补偿闻老师。”
第64章 称谓
行政套房的沙发?又大又软, 是慕阮阮早就发现的酒店优点之一。
十几厘米的身高差终究还是不方便,慕阮阮试着踮了?下脚,感觉这个姿势总体来说不够美?观, 干脆推着闻商连向后退了两步。
闻商连一米八几的个子, 在她的推搡下仿佛是个一碰就倒的病秧子,身后的沙发?被重?量压得落陷下去, 他仰起头?来好整以暇地望过来,也不说话, 看起来像是什么技巧熟练的碰瓷犯。
他冷淡的目光透过镜片,眉目殊胜,轮廓分明, 暖色的灯光晃得他皮肤像胎素瓷,不知怎的, 慕阮阮明明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上, 刚才还大言不惭的声势却先折了?一半。
但开弓哪有回?头?箭。
慕阮阮不甘退缩地俯下身,在闻商连脸上飞快吻了?一下,因为闭了?眼睛的缘故, 位置也没找准,这一下只将巴碰到了?闻商连的唇角。她动作?生硬,外强中干,作?为一名专业演员,只有台词拿出了?古代君王临幸美?人儿的架势,
“闻老师的姿色实在甚得朕心。”
黄梅戏不会辜负每一个人努力过的人。
慕阮阮自觉把这桩飞醋事?件处理得很完美?了?,她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道,
“晚饭我们……”
她话题转移得太快, 丝毫没有注意到闻商连倏然晦暗下来的目光。
很显然,在事?件满意度这方面, 闻商连并没有和她达成共识。
没等慕阮阮站起身,她就被人一把拉了?回?去,扣在她手上的力道透着某种不容反驳的意味。不过一个呼吸之间,他们的位置关系就天翻地覆。慕阮阮陷在被她点评为最舒适的酒店沙发?里,脑海中划过的却是剧本上,关于今天最后一场戏的描写。
仿佛在攻掠一座防守完备的城池。
他们鼻尖相触,他的指腹摩挲过她的发?丝,像是要把每一寸缝隙都据为己有,她被细致的侵占、拆分、啃噬。他们的声响很小,细碎的摩擦声爬过窗沿汇入夜色,像汇入大海的川流,随着潮汐远退,又迅速卷回?,往复不息。
他永远都是更好的演绎者。
朗姆酒的味道顺着唇齿交换过来,如?某种麻醉神经?的慢性毒药。趁着换气的功夫,慕阮阮拿出最后一点理智推了?推闻商连,
“会接不上戏。”
闻商连回?应的话里带了?一声气音,“你还有时间想别的?”
半个小时后。
闻商连神色自若地走?出房间,回?头?留下一句,“我去和编剧谈谈。”
他这句话说得飞快,且颇有预见性地提前带上了?房门。就在落锁声响起的下一秒,某样东西?猛地砸在了?房门上,从声音判断大概是抱枕。
随之而来的是慕阮阮一句愤怒的指控,“闻商连,我都说了?会接不上戏!”
—
即使要赶下午的飞机,闻商连第二天依旧认领了?司机的工作?。路上,小助理有些担忧地回?头?问她,
“阮阮姐昨晚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冰块,是感冒严重?了?吗?”
罪魁祸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只管把车开得四平八稳,慕阮阮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好像是有点。最近的病毒讨人嫌得很,什么空子都钻还听不懂人话。”
这句形容十分微妙,小助理听得一知半解,便只问她,“那阮阮姐还要不要吃点药预防一下?”
“不用。”慕阮阮嗤了?一声,“这瘟神下午就该滚了?。”
闻商连不紧不慢地笑了?。
口袋里传来细微的震动声,慕阮阮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郑辉给她发?了?份剧本。她点进?文件,没来得及看内容,倒是先被文件的页数吸引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