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祝虞突然转头问宋郁离道：“我们要去哪儿？”
宋郁离刚要开口，就发现祝虞问完刚刚那句话后，突然转过头去，视线盯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不动了。
宋郁离抬眼看了过去。
刚刚，祝虞在不经意间转头的时候，突然看到，在街对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卖氢气球的小摊。
是一个阿婆推着一辆自行车，车后面绑着一大把各种各样的氢气球，停在了街道的角落里。
那个阿婆的脸上带着笑意，正和一旁刚刚买完气球的小朋友笑着挥手说再见。
这一幕，莫名让祝虞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祝虞自己也忘记了，小时候的自己为什么就是特别想要一个学校后门的老奶奶骑着自行车带着的一大把氢气球。
每次一到放学，她就会在学校后门停留一会儿，偷偷地抬头看着那一大把绑在车后面的气球。
她最喜欢的，是那个浅灰蓝的气球。
祝虞偷偷地在心里想着。
可是，她没有钱买。
其实，也不算是没有钱。
只要她和奶奶说，奶奶绝对会满足她的心愿。
只是，这是属于不必要的消费。
祝虞虽然人小，但也知道，爷爷奶奶养她，还要带着她到处看病很不容易。
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开口。
只是，她每天会学校绕到学校的后门口，去看一眼老奶奶的那个气球摊子。
后来，老奶奶都看祝虞眼熟了。
有一天，老奶奶温声问祝虞喜欢哪个，说要送给她一个气球。
祝虞摇了摇头没有要。
她知道，老奶奶每天冒着风雨过来摆摊也很不容易。
从那时起，她就再也没有去看过那个气球摊子。
像是硬生生地把小时候都快要成为执念的心愿，默默地埋进了心底。
等到很久以后，祝虞长大了，自己赚了钱。
她可以买得起一整个自行车的气球了。
但是，她再在街角看见这样的气球小摊的时候，却也没有小时候那种心底发胀的雀跃感了。
而且，她也长这么大了，手里拿着一个气球，也确实有点儿奇怪了。
那个小小的心愿已经蒙了尘，也没有再翻找出来的必要了。
可此时的祝虞一回头，看见不远处的街角的气球小摊的时候。
不知道是这个阿婆长得有点儿像祝虞小时候学校后门那个老奶奶的样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祝虞突然，有种想跑过去满足一下自己小时候的心愿的冲动。
祝虞转过头去，看向了街角边的那个气球小摊。
可是，突然。
她听到有一个声音喊道：“你这么大人了，没用的东西就不要买了！”
祝虞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旁有一个小朋友吵着妈妈要买气球。
而小朋友的妈妈转过头去，批评她道：“这东西也没什么用，你买来干嘛？你都多大人了？”
祝虞立马回过了神来。
突然，她低下头笑了一下。
也是，她都多大人了。
就不要这么瞎矫情了吧。
祝虞闭了闭眼。
就在她转开视线，正想要转过身离开的时候。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人给拽住了。
紧接着，祝虞看见自己的手腕上，被人缠上了一圈绳子。
然后，认真地打了个精致的结。
她顺着绳子的方向往上看去。
祝虞看到了飘在自己头上的氢气球，还有一旁宋郁离的脸。
是那个，她喜欢的浅灰蓝的颜色。
祝虞瞬间愣在了原地。
祝虞张了张口，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睁大眼睛，朝着一旁的宋郁离看去。
见祝虞盯着自己看，宋郁离开口，轻声说道：“你刚刚一直在看这个，我感觉你应该会喜欢。”
不知为什么，祝虞感觉自己突然红了眼眶。
见祝虞突然红了眼眶，宋郁离顿时慌了：“你不喜欢吗？”
他有些紧张地说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
还没等到他的话说完，祝虞就率先一边按住了他的手。
“没有，我很开心。”
祝虞轻轻地开口说道。
说着，她侧过头去，快速用指尖抹去的眼角溢出的泪水。
心底突然又有了酸胀的雀跃感。
像是蒙了尘的心愿突然被人认真地捧在手心，擦去了灰尘。
突然，祝虞感觉到脸上有些凉凉的感觉。
她抬头一看。
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
祝虞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宋郁离。
飘着的雪擦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落在了他的肩上。
祝虞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融在雪中的清冽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祝虞抬眼望了一眼不远处广场中央的钢琴，心里突然有了一股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