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榆讶异地看著他,意外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帕德欧会有这种阴鬱的神情,彷彿有切身经歷。
    「帕德欧……没有一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更不可能心甘情愿的把孩子给人,有时候你看见的只是事情的表面而非事实。」容榆不想深问,只是轻轻拉著帕德欧的手。
    「妳将来一定是个好母亲。」帕德欧轻勾唇。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谈论这种问题,握著他大掌的小手,让他心裡泛起一丝温暖,对母亲的怨似乎淡去不少。「妳把人性想得太简单了。」
    「当然世上有坏人的存在,但与其提心弔胆去猜测谁是坏人,我寧愿选择相信每个人都是好人。」容榆乐天的解释。
    「那妳认為我是哪种人?」
    「虽然你很滥情,以世俗的眼光来看是坏男人,不过,我相信你虽风流却不会让女人哭泣,所以应该是好人。」她笑道。
    帕德欧挑挑眉,她的说词令他玩味。
    「不过,我却害妳哭了。」想起她在他面前泪流满面的无助神情,竟让他莫名的心窒了下。
    「那不是你的问题。」想到第一次袒裎相见的尷尬画面,她不禁红了脸。
    看到等待已久的大卫雕像,她竟想著帕德欧完美的裸体线条,顿时无心欣赏艺术,只感觉自己的头顶不断冒烟。
    看著容榆娇羞的表情,帕德欧顿觉胸口一紧,有股想将她搂进怀裡的冲动。
    第三章
    维洛纳,罗密欧与茱丽叶的故乡,这裡有一则浪漫的传说。
    传说,只要抚摸茱丽叶铜像的右胸,将可以得到幸福的爱情。
    此刻正好来了一群英国游学生,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吧!
    一群人争先恐后围著铜像照相,女孩子摸的比较含蓄,只是轻轻碰触,而男孩子则是大方淘气的两边一起掌握,笑闹声不断。
    容榆也準备依照传说,当她把小手覆在铜像上,正犹豫要採取哪种摸法时,一隻大掌已為她做出决定。
    帕德欧大掌贴上她的手背,带她摸遍整个铜像的胸部。
    「妳一定会得到幸福。」他笑看著她,他的笑容就像那群大男孩一样开朗。
    容榆霎时赧红双颊,并非因為大胆「蹂躪」铜像的举动,而是帕德欧的手紧握著她的,加上他的温柔言语让她心动。
    一群学生友善的找他们一起拍照,容榆开开心心的配合。她喜欢跟外国人拍照,一趟旅游下来,她的相机不知增加多少陌生人的脸孔。
    阳台的四面墙壁涂满各种笔跡文字的涂鸦,甚至还贴上许多写满爱情宣言的小纸片。
    一名男孩拿著立可白在墙上写下自己和女朋友的名字,帕德欧向他借来立可白,在墙上画了一个心,左边写上他的英文名。
    「告诉我,妳的名字怎麼写?」
    「咦?」容榆微愣,他怎麼知道她正想做这种蠢事。
    「教我写中文,我想知道妳的名字怎麼写。」帕德欧转头看她,示意她握著他的手教他。
    容榆犹豫了两秒,伸出小手握著他的,一笔一画写下两个字,在这片刻,她感觉心跳异常快速,双颊微微发烫。
    帕德欧是否常带女人来这裡感受青春,这些墙上是否留下许多他跟不同女人的名字……
    驀地,容榆讶异自己的想法,那好像是在吃醋。
    為什麼?
    「中文字好难啊!」帕德欧蹙著眉头抱怨。
    「哇~好丑!」容榆突然回神,惊觉她的名字歪歪扭扭的呈现在墙上,还大大跳出心型白框。
    「好丢脸,快擦掉!」两个中文字又大又丑,摆在美丽的茱丽叶居所,真是太破坏美感了。
    「不准擦,这是我第一次写中文,要好好纪念。」帕德欧用立可白再画出一个超大心型,把他跟她的名字圈在一起。
    他很满意的点点头,才把立可白还给男孩。
    帕德欧第一次在这裡留下记号,大概是跟容榆在一起,让他很自然的做出这种十七岁男孩才会做的事。
    「我们去维洛纳剧场看歌剧,快开演了。」说著拉起她的手朝剧场奔去。
    容榆回头看一下墙上的字,真的又丑又醒目,但心裡却有一股甜蜜的感动。
    在美丽宽广的维洛纳圆形露天剧场,他们欣赏一齣视觉与听觉完美结合的艺术饗宴「阿伊达」。
    「哇~好令人感动的表演,我终於听到真正的歌剧了!」走出剧场,容榆满脸幸福笑容,回味不已。「尤其第四场第二幕那段男高音,好想再听一次。」
    「是这一段吗?」帕德欧轻柔的哼唱出一段旋律。
    「耶?你会唱歌剧?!」容榆一双乌亮大眼惊讶的差点成為金鱼眼,他竟然能猜中她说的桥段。
    「好好听喔!可以再唱一次吗?」容榆拉著他的手臂摇晃,一脸崇拜的仰望著他,没想到他除了俊帅的外表,竟还拥有一副好歌喉。
    帕德欧用低柔浑厚的嗓音,再轻唱一段歌剧。
    「哇~真的好好听,可以再唱一次吗?」她巴著帕德欧的手臂不放,因為她迷上他的声音。
    帕德欧被她无心的举动撩拨,感觉有股特殊的情愫在心底蔓延开来。
    俯视著她,他再轻唱一次。
    容榆听得欲罢不能,浑然不觉双颊已泛起两抹红晕,她的眼神像恋爱中的少女。
    「可以再唱一次吗?」
    「再一次!」
    「再一次!」
    「再……」
    「……」
    三十分鐘后,帕德欧微蹙浓眉,同一段旋律唱了数十次,她听不腻,他却唱腻了。
    「可不可以换首歌?」他不介意唱歌给她听,却不想当倒带的CD唱片。
    「咦?你要唱别的歌吗?好呀!什麼都可以。」容榆充满期待,她不懂义大文,只纯粹喜爱他悦耳的歌声。
    帕德欧拉起她的手走到台阶坐下,一双迷人的黑眸深情的凝视著她,缓缓唱出一首动人的弦律。
    虽然没有一个字听得懂,但容榆却听得如痴如醉,浑然忘我。
    帕德欧的歌声好温柔,他的眼神深情中带点忧鬱,唱得好认真好投入。
    容榆整个人宛如被吸进他那双带著十万伏特的电眼裡,全身酥麻。
    悠扬高亢的歌声,融入维洛纳浪漫的氛围裡,路过的游客也不自觉的驻足倾听。
    歌声温柔飘扬在空气中,当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容榆一双大眼一眨也不眨地直盯著他陶醉得无法反应。
    一分鐘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的歌声好棒哟!你唱得好像情歌。」她伸手抹抹发烫炙热的双颊,她的声音因心裡的狂颤而有些颤抖。
    「我是唱情歌没错,没有一个义大利男人会对女人唱爱国歌曲。」帕德欧挑挑浓眉,轻眨一下黑眸,性感的唇畔噙著一抹温柔笑意。
    容榆一直不喜欢他这种轻佻的表情,為什麼此刻却觉得特别吸引人?
    扑通!扑通!她感觉心臟狂跳不已。
    完了,她坠入他的魅惑裡了。
    容榆用力的甩甩头。不行!不可以对他付出情感,因為他不是一个会付出真心的男人。
    但他的歌声就像一把钥匙,轻易打开她紧锁的那道门。
    猛地惊觉一直被她阻挡的情感,竟像洩洪般地溢出胸口……
    她,早已深深迷恋上他!
    虽然明知他风流、他花心,但感情的事却非她的理智所能控制的。
    她望著他的温柔黑眸,知道他能轻易对任何女人流露这种神情,但她仍情不自禁地被迷惑,双眸不禁泛起一层薄雾。
    「这首俄罗斯歌曲代表我此刻的心情。」帕德欧用拇指轻扫一下她红润的粉颊,表情中有几分怜惜。
    容榆眨一下双眸,自然的闪开他的碰触。
    「呃?你会俄文?」她做出惊讶不已的神情。
    「学过一些,但情歌比较熟。」他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