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他太过靠近,心怦跳了下,一时却无法回避,宛如被他的视线锁住了四肢。
    她莹亮的美眸吸引着他,她微启的红唇教他情不自禁,当他意识到时他的唇已贴覆上她诱人唇瓣了。
    四片唇突地相贴,令她心猛地一震。
    下一瞬,她才恢复行动力,伸手推他一把,忙后退一大步,拉开彼此距离。
    范刚尚来不及品尝她唇瓣的芳馨,便无预警地被推开。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带着恼意的丽容。
    她咬咬唇瓣,恼他的行为,更恼自己的反应。
    她竟因和他唇瓣轻触,霎时心跳失序,身子颤栗。
    不该这样的,她怎么可能轻易对他产生反应?
    “我们绝交!”她负气道。连忙掩上一道道门板,将站在门外的他,彻底隔离。
    范刚怔愕住,一脸困惑。
    屋内,汪苡甄匆匆奔往浴室洗脸,意图洗去唇上他可能留下的一丝气味。
    抬眸望着镜子,她神色显得困窘,双颊微微发红,这才惊觉,她在不知不觉间竟对他产生非友谊的情感了!
    她以为可以跟他当普通朋友,只因发觉两人有许多共同喜好。她后来便自然而然常和他同桌吃饭,一起品尝他煮的料理,聊音乐、品红酒,听他分享许多的事。
    他的兴趣比她广泛,他的知识见闻更是宽广,愈相处她愈发觉他的许多长处,对他更加欣赏与赞佩,却绝不该对他动情。
    她只想当他是单纯的异性朋友,也几乎快忘了两人曾有过亲密关系,她以为跟他可以一直轻松自若的相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观感变得不单纯?
    她摇摇头。不管如何,她不会任这份失常的情感继续下去,她要尽快抹除、排拒。
    才在感情里跌得灰头土脸,才受到严重伤害的她,怎可能轻易又对另一个男人心生情愫?
    若真的心动,她,岂不也轻易背叛自己过去认真的那份感情?
    她不想自己也成了个轻易善变的人,更不愿再接触令人劳心劳神却不值得信任的感情,不管对象是谁,她只想当机立断,制止可能性,跟对方划清界线。
    稍晚,她的MC来了,证实她确实没有怀孕,那也表示她可以跟他彻底分道扬镳。
    明明已下定决心,可这一晚她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第八章
    “她说,要跟我绝交……”翌日,范刚在贵宾室中对好友一脸哀怨地道。
    早上,他特地在家门外等着将出门上班的汪苡甄,不料她开门看到他,一神情冷冰冰,他笑脸问候她,她完全不搭理,径自便搭电梯下楼。
    “怎么?你忍耐不住,对她来硬的?”韩哲亚第一次看见他这副哀怨表情,不禁开他玩笑。
    “我只是情不自禁吻了她……那也不算吻,才碰到而已。”范刚双手抱头,显得苦恼。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轻轻的唇瓣碰触,竟让她反应这么大,扬言跟他绝交。
    她又不是小女生,而且他跟她,更是早就发生过激/情关系,她怎么会因此这样排拒他?
    “原来你也踢到铁板了。难道这种事会传染?”韩哲亚有些无奈地笑说。
    “怎么?你也遇到问题?”范刚疑惑。
    好友对感情,向来是快餐主义者,且在男女关系里无往不利,而他对感情虽没好友那般随兴善变,过去在情场里也确实没遇过难关。
    “先前提过的,我目前感兴趣的对象,没想到追起来颇为棘手。比起来,你的进度比我好太多了,至少能跟对方天天吃饭见面,而我至今连约吃饭都被拒。”韩哲亚叹口气,游戏人间的他这次真遇到天敌了。
    转而拍拍好友的肩膀,鼓励道:“别轻言放弃。”似乎也是对自己说。
    “对方想当朋友,就先从朋友当起,让她习惯你的存在,不过也别缠得太紧,欲擒故纵,效果会更好。”韩哲亚给了建议。而他自己,尽管遇到看似不易征服的对象,但对自己的魅力仍是信心十足,相信花点时间,也必能赢得美人心。
    “欲擒故纵?”范刚对这成语不解。
    于是,韩哲亚这日改教他成语,先前在每日一小时的教中文时间中,两人时不时会夹杂讨论商场事务,这一次却是双双交换追女人心得。
    这对家世辉煌、各方面条件优异,且在情场游刃有余的两人而言,可谓非常异常的状况。
    范刚整整两天没见到汪苡甄。
    倒不是他要奉行“欲擒故纵”,刻意跟她避不见面,而是因她这周末人不在台北。
    虽知道她是去高雄探望家人,可两天看不到她的人,他浑身都不对劲,更别提要他采用好友建议,跟她有意无意分开几夭。
    而且他时间不多了,原先预计一个月便需返国,尽管他在这里能透过网络视讯处理公务,但毕竟无法离开太久,有些事仍积累着待他回去亲自处理。
    他几日后就必须归国,当然之后仍会再回来这里,但现在两人关系似乎有些僵,令他不免心浮气躁。
    而汪苡甄之所以决定周末回高雄,一方面是想为那晚的事当面,向妹妹道歉,另一方面则是借故回避他。
    结果一回高雄,她竟一再想起他,令她感到更心烦。
    想想她也不需要刻意回避他,他迟早要离开的,她知道他在意大利跟法国都有事业,不可能一直放长假待在台湾。
    所以,她跟他根本就不可能,她又何必如此庸人自扰。
    星期一,因韩哲亚不在公司,范刚于是没去找他,上午待在住处透过计算机处理一些工作,随便吃个午餐后便出门去超市买菜。
    他还是决定要邀她吃晚餐,若她不愿再进他家门,他就只好做便当给她了。
    晚上七点半,听到她返家的脚步声,早已备妥晚餐的他,连忙走到门口,要对已近三日未见的她好好打声招呼问候。
    铜门才推开一些,他就因一个喊声而楞住——
    “苡甄!”忽地,一个男人匆匆奔出电梯,朝那方正要开门的她叫喊。
    熟悉的声音,令汪苡甄讶异地回头,一见来人,她倏地瞪大眼。
    “苡甄,我知道突然来找你很唐突,但若打电话给你,你也许不会见我,我是在楼下等,见你回来才跟上来的。”穿着西装、样貌斯文的吴俊毅,急步上前,神色焦虑,就怕吃闭门羹。
    汪苡甄拧眉,丽容带怒。“知道我不想见你就快离开!”转身,径自开门。
    “苡甄!我错了!”身后的吴俊毅,忽地“咱”一声,双膝跪地。
    汪苡甄回头,吓了一大跳。
    另一扇门里,从略敞开的铜门里透过镂空铁门窥看外面状况的范刚,也因那男人突然跪地,惊亳了下。
    “你、做什么?”生平第一次被人下跪,对方还是她的前男友,令她一时无从反应。
    “苡甄,对不起!”吴俊毅竟五体投地,对她深深致歉。
    “你——”他这般卑微姿态令她看得不舒服。“分都分了,现在来道歉做什么?起来了,难看。”她撇开头,冷冷说道。
    “苡甄,我知道我很该死,曾经伤害你很深,但我提分手是不得己的……”吴俊毅仍低垂着头,说得无比愧疚。
    “是吗?你不是说我们不适合,不是跟另一个条件更好的女人交往了?”汪苡甄不免好笑道。他突如其来地跑来跪地道歉是为哪桩?
    再次看到这个曾交往三年,才分手不到两个月的前男友,她对他的情分竟没想象中的多,甚至只觉眼前的他看来有些懦弱、没担当。
    她怎么会爱他爱了三年,甚至打算跟这个男人共度一生?
    “我跟赖小姐只是吃过几次饭,算不上交往,我心里爱的人一直是你。”吴俊毅强调。
    那个千金大小姐虽拥有可让他少奋斗二十年的好家世,但脾气又娇又傲,才约会几次,他已经受不了,无法再低声下气去伺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