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学习去爱你、去正视你的感情,那时的我尚未意识到其实早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你。”
    “你带学生参加露营活动,在山里短暂失踪那一晚,我听到消息,惊惶地跑去山里找你,在深山暴雨中狂窜,终于发现你的踪影,只能任由那个人背着你离开。”欧阳炵幽幽说着,语气中充满无奈。
    “你去山里找我?!”宁静海听了讶异,两行热泪瞬间滚落。
    “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她误以为他不信任自己,所以派人跟踪她。
    “因为当时的我太过狼狈,不想让你看见,更对自己的莽撞行为难以认同,最后选择静静离开。”
    “回家后,躺在床上,我思索了一夜,听到你失踪,奋不顾身去找你,那惶恐至极的恐怖感,夺去我全部的理智,那异常的感受,才让我深刻了解到,原来我早已爱上你。”欧阳炵低头望着她的泪颜,深情真挚的道。
    她仰脸望他,心口温热,两串泪掉得更凶。
    怎么也没想到,他在那时就爱上她了。
    “隔天见你平安归来,我情绪激动,恨不得向你倾吐心情,想搂抱你,热切爱你,没想到……却被你推开拒绝。”他黑眸微暗,即使此刻渴望搂抱她,他仍不敢躁进。
    “我以为……你再次把我当成杜琍苹,那时我看见你书桌上堆满她的照片及婚纱照,还有她的婚戒。”她细声说着。
    她的话令欧阳炵征愣了下,才想起当时的情况。
    “我把照片怞出来,是打算全部丢掉;留着她的东西,不是念念不忘,只是忘了处理。”他没想到会令她产生这么大的误解。“我以为你拒绝我,是想起不愉快的初夜,对我心存恐惧……”
    无论过了多久,那仍是他对她最不可饶恕的罪行。
    “我……没有真的怪过你,我只是难过心伤,却不曾怨怼你,反而是你一直相敬如冰、坚持分房,才让我更加难受、更感孤寂……”她垂眸,语气幽幽。
    她的原谅,令他被罪恶感捆绑已久的心得到一丝释放。
    “所以,是我们误解了彼此。”欧阳炵这才敢伸手,温柔地拭去她满脸泪痕。“对你的伤害跟冷淡,我很抱歉,更不该胡乱吃醋,造成争吵。其实从香港出差回来,我就直接去学校接你,却刚好见到高明远挺身护你的意外插曲,吃味不已。”
    “又因为接到电话,得知自己被杜琍苹利用,成为绯闻的主角,我只好赶忙搭计程车离开,要去了解事情缘由,没料到此事会造成我们严重争执,气你对我的误解,才无法理性的向你解释清楚,本以为隔天可以跟你详谈,你却选择离家出走,让我完全找不到人。”她失踪的这段漫长时间,他备受煎熬。
    “我选择离开,不仅是误解你对我无心,对杜琍苹痴情难舍,更是害怕你的抉择、害怕再次与你怒目相向、害怕将来会怨怼你、无法再无怨无尤地爱你,所以我逃离,宁愿只把你放在心里,继续爱你,也不愿再赖在你身边,因得不到回应而落寞心伤。”
    “离开后,我才发觉已怀孕两个多月,怕动摇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我不敢把行踪及怀孕之事让我妈知道,只能趁你上班时跟她联络,报告近况,让她放心。”想起因误会造成的伤心出走,她不禁语带哽咽。
    “小静,对不起。”他张开双臂,将她及她怀中孩子轻轻圈抱在他臂弯里。“是我的疏失,才让你受苦,让你一个人默默地生下孩子。”他对她跟孩子亏久太多。
    他的告白令她的心深深撼动,他温柔的轻搂,令她的心湖满溢温暖柔情。
    她抬起脸,含泪的眼眸不再忧伤,唇角欣慰地轻扬。
    “他叫小佟,是个男孩,出生满两个月又五天。”将怀中熟睡的婴儿交给他。
    欧阳炵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接捧过儿子。
    他低头,仔细凝望粉嫩小脸,孩子如天使般的恬静睡颜,令他心头炙热,情绪激动。
    “小佟长得好可爱!”他抬头看着她,傻笑起来。
    他乐开怀的模样令她意外,许久未曾见过他的笑容。
    欧阳炵怀抱婴儿,与宁静海坐在操场前的大椰树下,观看远山的落日余晖。
    这一晚,他留宿她宿舍房间,却是选择打地铺,躺在坚硬的地板上,和她轻松聊起过往。
    听着他沉稳的嗓音,回忆两人的点滴,她的心泛起甜甜的暖意。
    闭上眼,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伴着远处近处的虫鸣唧唧,她沉沉地睡去。
    欧阳炵陪着她到天亮,和她迎接曙光后,他告知晚点再过来,便独自返回台北。
    不舍他离去,她一度想开口挽留,却理性作罢,她原以为要再见到他,应该要等三五天之后,没料到他真的晚点就回来了。
    『12』尾声
    傍晚时分,一台直升机在国小躁场卷起一阵强劲旋风,扬起漫天黄沙烟雾。
    螺旋桨的声响,让附近已经在吃晚餐的住户居民,全都端着饭碗跑出来探看。
    从没亲眼看过直升机的孩子们,更是好奇地追着直升机,跑往学校方向。
    待在学校厨房,正准备弄晚餐的宁静海,听到轰隆作响的蚤动,忙探出头,看向烟雾漫漫的躁场。
    直升机停妥后,漫天风沙沉落,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从容地踏出直升机。
    宁静海惊愕地瞪大眼跑出去,他早上才离开,怎么黄昏时刻就再回来这个偏僻山区,还夸张地搭乘直升机而来。
    欧阳炵从容地走向一手拿锅铲,神情惊诧的宁静海面前。
    “既然你一时半刻还不肯跟我回去,我又不放心你跟孩子住在这里,只好每天晚上来陪你们了。”他轻松笑说,她却只能讶然瞠眸,难以置信他的夸张举动。
    他随后向追着直升机而来,围观的原住民及孩子们大方介绍自己的身份,且告知校长,他会每天来叨扰。
    他果真每天下班后,搭乘私人直升机从台北直飞台东山区,陪她跟孩子过夜,在隔天早上学校上课前,再搭直升机返回台北。
    而他每次到来,总会带一盒甜点给她,她一个人吃不完,便跟学生一起分享他的爱心。
    他用欧圣集团的名义,认养了这所偏远小学,提供大笔经费,开始整修校舍,增添设备,他从一开始的陌生访客,变成山区里原住民的大贵人。
    假日时,他跟着一群孩子利用新的篮球架打球,身着衬衫、运动长裤及球鞋的他,完全没有大集团副执行长的威严与距离,好动活泼的孩子们,很快便和他自然相处。
    这一日傍晚,因为族长寿辰,附近的居民齐聚在学校躁场,烤侞 猪、喝酒庆祝,热热闹闹直到午夜,人潮才全部散去。
    “炵大哥,你还是别再每天来这里。”他天天搭乘直升机往返的夸张行径,竟已达两个多礼拜,她不禁有所担心。
    “怎么?你不想再见到我?”欧阳炵踏出浴室,走进卧房,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这段时间,两人已能很自在相处,热络交谈。
    她的住处已被重新装潢整修过,隔出卧室与客厅,换上许多高级崭新的家具,在卧房内还铺了地毯。
    “不是,你这样来回,油钱太可观了。”她再没概念,也知道直升机的油钱肯定是天价,她一个月的薪资,也不够付上半趟吧?
    “你担心这种小事?”轻扬眉,他有些意外。
    “小事?”
    “对我来说,花些油钱是小事,能天天看到你跟小佟才是重点。”他薄唇一勾,走近摇篮,看向刚入睡的儿子。
    “可你这样每晚跑来这里,你爸妈会说话吧?”他不在意,她不相信他父母也会不介意,他们也许会因此对她更不谅解。无法被他父母接纳,一直是她心里的隐忧。
    两人重逢那晚,他询问她隔天与他回家的意愿,她有所顾虑,无法立刻点头同意,之后,他没再逼问她,却是每晚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