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她不再躺在草坪上说故事,反而选择在墨德的房间陪他,不让托斯卡有机会抱她回房。
    虽然托斯卡发现她有些异样,但却问不出个原由。
    言柔的个性有了些许改变,面对外人,说话不再刻意带刺,但有时为了坚持己见,仍会跟客户吼得脸红脖子粗,非常率性的挂电话。
    下一刻,只见容榆和项铃忙着善后。
    再下一刻,却见她抱着墨德,细心的教他画图。
    托斯卡怀念她夜晚在庭院说故事的声音,她现在只肯在墨德的房间说床边故事,让他不禁嫉妒起她怀里的小孩。
    “墨德好棒喔,将来可以当画家了!”言柔开心的在墨德脸上啵了一记香吻。
    喔,他还怀念她的柔嫩粉唇。
    “柔柔阿姨,晚上念故事书给我听。”墨德双手攀上她的白皙粉颈撒娇道。
    托斯卡记得他曾在她的粉颈烙下许多印记……
    老天!他怎么跟一个两岁半的小孩吃起干醋。
    她一再的拒绝他,让他已经快欲火焚身了。他并非着重性欲的男人,身为保镳,即使面对主动投怀送抱的美艳女人,他也不会挑一下眉毛。
    可现下他只是看着她就蠢蠢欲动,全身不对劲。
    他怎么会被这个纤柔的女人给制住了?
    “你爹地没念故事给你听吗?”言柔细声询问。
    “爹地笨笨,把‘轰隆隆’念成‘车车车隆隆’。”墨德笑着纠正,附在她的耳朵旁小声道:“托斯卡叔叔一样笨笨,把‘哪吒’念成‘那毛’。”他咯咯地笑出来。
    噗哧!言柔忍不住放声大笑,真想亲眼看看托斯卡念故事书时的表情。
    她抬头透过半面透明玻璃隔间,看向坐在沙发上用计算机的托斯卡,却不意对上他炙热的眸光,让她心颤了下。
    她记得他拥抱她时,火热的深邃褐眸映出她的娇羞容颜,他狂野的吻令她沉醉,他温热的大掌爱抚过她每寸细嫩敏感的肌肤……
    尽管她也渴望和他肌肤相亲,但她仍选择理性的压抑内心欲望,以免往后更痛苦。
    “墨德,阿姨带你去吃冰。”她感觉双颊发烫,慌忙收回视线,低头望着怀里的小孩。
    “好。”墨德开心的溜下她的修长大腿。
    虽然她身穿牛仔裤,但他清楚记得她有一双白皙纤细的诱人美腿。
    她牵着墨德的手从工作室走出来。
    托斯卡立刻阖上笔记型计算机,跟着她走到门口。
    “没关系,很近的。”言柔摇头拒绝他的跟随。“而且我已经没有危险了,不是吗?”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内心却有些怅然。
    她明白他可以随时离开,不用再担负她安全的责任了。
    托斯卡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怅然若失。他不明白两人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在他为了争取两人相处的时间而努力时,她却把他愈推愈远。
    但即使她再次对他张开剑伞,他也不打算放开她。
    这个第一次让他如此在意,牵引他的情绪的女人,他早已下定决心要守护她。但现下他还没有资格将她拉回来,他还有一些事必须交代完成,为了两人的将来,他只能隐忍着她的漠视。
    夜晚,托斯卡坐在草地上,抬头凝视皎洁的月光,轻吐一圈白雾。
    他想起言柔在月光下盈白的容颜。
    为什么她明明近在咫尺,两人甚至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却只能不断的回想她?
    “不顺利吗?”帕德欧走到他身边,双手闲置在裤袋内。
    “不,史巴洛答应我的请求,不过我可能需要尽快回意大利一趟。”托斯卡微皱眉,深吸一口夹在长指的烟,再吐出一圈氤氲白雾。
    “我是指你们两人的事。”帕德欧在他旁边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防着我。”托斯卡百思不得其解。
    “你做了什么让她讨厌的事?”帕德欧也看不出两人间题的症结。
    “没有。在垦丁时还很顺利。回来之后,就渐渐不对劲,她在躲我。”托斯卡说得有些落寞。
    “你告诉她你的决定了吗?”
    “没有。”他轻应一声,再吸口烟。
    “我真佩服你,在情况末定之前,就下此决心。”帕德欧微扬唇角,不是只有女人会为爱牺牲,当男人一旦确定真爱,也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我必须心无旁鹭,才能放胆追求她。”他将目光望向远方。
    “没有女人能拒绝墨里尼家族的男人。”帕德欧拍拍他的肩膀,为他加油打气。
    “我不在的期间,帮我看顾言柔。”想到必须离开她几个月的时间,托斯卡微拧浓眉。
    “放心,有容榆盯着,不会少块肉。”帕德欧再度拍拍他的肩。“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进去喝一杯吧!”帕德欧站起身。
    “你家小鬼睡了吗?”想到昨晚被逼着念孙悟空,还被墨德当场指正错误,他真是尴尬的无地自容。幸好,那时言柔没看到他的蠢样。
    “在房间,言柔陪着说故事。”帕德欧轻笑。
    托斯卡虽然对古灵精怪的墨德没辙,但他喜欢看言柔与小孩的互动,并幻想着是否有一天能和她拥有个可爱的孩子,但想到和她的关系渐行渐远,他不免忧心忡忡。
    隔天早上,言柔没有看见托斯卡。
    平常他都比她还早出现在餐桌前。
    “走了?”当她听见帕德欧告知托斯卡已回意大利时,她惊愕地晃了下手上的咖啡杯,差点溢出香醇的咖啡。
    “那……”她想问他离开前是否有交代什么,却顿住了。“那很好。”她心口不一道,假装若无其事的啜饮一口咖啡。
    可恶!竟然没跟她道别就走了!
    明明是她选择跟他保持距离,渐行渐远的,但为何一听到他不告而别,她内心却气愤莫名?
    气他真的只当她是个过客!对他而言,她只是他任务中的意外,意外中的短暂责任。
    生气的咬着枫糖可颂,却感觉尝起来像未发酵的面团。
    喝了加糖的咖啡,却只品尝出苦涩。
    她不该和他亲近,不该接受他的拥抱,因为她无法对他的离去洒脱。
    她知道她必须花很多时间才能抚平被挑起的心动。
    之后言柔回到自己的家,恢复以往平静的生活,但她的心却难以平静。
    或许为了转移注意力,一方面也被母亲的缠功降服,她开始接受母亲安排的一连串饭局。
    见识了许多不同类型的男人,她挑出几百个理由,全盘拒绝对方的邀约。
    她发觉心中的筛选标的竟然是他!
    曾经,她告诉自己不再接受爱情,却仍情不自禁的陷下去。
    在他悄然离去后,她才发现对他的情感,已从单纯的喜欢转变为爱了。
    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么容易的事。
    盯着计算机屏幕,她恍神了,忘了打开这个设计图档的目的是什么。
    “言柔,你要接受对方的修改吗?”项铃再次询问她。
    “呃?”她突然想起来该做的事。又是一个与她设计风格相左却坚持己见的客人,通常她会先以强势的态度跟对方灌输她的设计概念,结果通常会有一半的客户妥协,而另一半的固执者,就交给容榆跟项铃善后。
    “就照对方的要求修改吧!”她突然觉得疲倦,无力与人争执。
    “耶?”
    “啊?”
    项铃和容榆同时瞪大双眸望着她。
    言柔竟然会妥协?!
    虽然她的个性是有一些改变,不再刻意与人针锋相对,但对于设计方面,却仍有自己的坚持,偶尔因为说服不了对方,她会稍做退让,却不曾这么干脆投降。
    “言柔,你这几天好像很没精神,发生什么事吗?”容榆有些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大概被我妈安排不完的饭局搞得心烦。”她真的觉得身心疲惫,原想借着相亲饭局淡忘托斯卡,却只是让他的形象在她心中更加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