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过明显的情绪反应让他无法再跟苏蓉蓉交往下去,他向来照着自己的情感走,一旦热情退了,便不会勉强去经营已经冷却的恋爱关系。
    现在他想积极去追求、去印证另一份令他莫名悸动的情感,一个能在此时此刻牵引他情绪的女人,是否真是他想要的。
    “如果……你们是两情相悦,我虽心痛仍会大方祝福,不过如果你只是一时对现状烦闷,我愿意等你,可以给你一些自由的时间。”苏蓉蓉强撑微笑,表现最大的包容与退让。
    她看过姜红的照片,知道对方大略的资料,她不认为会被那样的女人夺去她在彦子齐心中的地位。
    彦子齐大概只是一时贪图新鲜,想挑战不同类型的女人,她相信只要耐着性子等待,不用一两个月,他便会对对方失去兴趣。
    她表面上虽装得大方,然而内心另有想法,高傲的她绝不会默不作声,允许另一个女人接受彦子齐的殷勤追求,她决定要给对方来个下马威。
    “你就是姜红?”炽滟琉璃工坊突然出现一个陌生访客。
    戴着工作手套的姜红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微愣了下,虽然工坊外有铁门围篱,但白天铁门多半大开,因为这里略显偏僻,倒不用担心会有不速之客随意上门。
    看见穿着时尚的女人出现在这,令她颇为讶异。
    女人脸上妆容浓艳,戴一副名牌墨镜,一头褐色长卷发,身上是削肩白色合身洋装,腰间有着黑色缎带蝴蝶结做为装饰。
    身材高挑的她,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下踩着近十公分高的细跟高跟鞋,手提一只米白色名牌包,挺胸翘臀的站姿,宛如时尚模特儿。
    这样的女人,跟这里凌乱的场景格格不入。
    “如果你对我的琉璃有兴趣,请在展览时间到会场参观。”姜红以为她是亲自上门想购买琉璃艺品的名媛贵妇。
    她从不在工坊与客人交易,彦子齐是个特例。
    苏蓉蓉拿下墨镜,一双美眸犀利的上下打量眼前的女人,虽然看过姜红的照片,但此刻亲眼看见本人更令她难以理解,彦子齐为何会对这种女人着迷?
    这样一个邋遢的女人,怎么可能引起彦子齐的注目,进而赢得他的心及爱?
    她愈看愈恼怒,她这个走在时尚尖端的名模,怎可能输给这样一个粗俗的女人!
    “如果你不是要购买琉璃,这里没什么适合你参观的。”对方一脸鄙夷的瞪视着自己,令姜红感觉不舒服,不客气的下逐客令。即使对方真是什么有钱大户,她也不屑跟这种人做买卖。
    她转身不想理会,准备继续先前补打断的工作。
    “我不是来买琉璃,相反的是来退货。”姜红不屑的态度更加惹恼苏蓉蓉,她口气冷冷的道。“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苏蓉蓉,彦子齐的女友。”
    说着,她从名牌包里掏出一条琉璃项链上前。
    姜红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伸手欲接过来,没料到对方突然将项链高举,然后故意让它从手中滑落,直接摔落水泥地上。
    啪喳!琉璃珠一颗颗碎裂开来。
    姜红低头看着破碎一地的项链,神情惊愕。
    她弯身捡起来,尽管琉璃珠碎了大半,但她认得这是她新手烧制的琉璃项链。
    她记得彦子齐为了向她购买这条项链煞费苦心,因为他声明是要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她才割爱。
    没想到他竟是送给女友,且对方不仅不珍惜,还蓄意在她面前毁坏她的作品,令她气愤心疼不已。
    “齐对你只是一时贪鲜,就像当初我向他索求这条项链,戴个一两次就发觉完全不合我的品味。我和你之间的云泥之别,相信不须我一一条例比较,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跟齐站在一起难道不会自惭形秽?”
    “你以为你凭什么让齐看上?他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商业利益罢了,甚至是为了我想要的这条项链才对你客气巴结。他也许对你感到一点兴趣,但也只是因为从未有人拒绝过他,他想挑战、想征服你,以证明没有女人抗拒得了他的魅力。”苏蓉蓉言词犀利,一双利眸更是上下打量她,极尽嘲讽意味。
    “齐是个多情的男人,他的风流亦是他的魅力所在,我爱他,能包容他的自由无拘,而你不过是他短暂的游戏对象,劝你别心生妄想,以为他会对你真心。我的话也许白了点,却是好意提醒,不希望你为此受伤。”尽管恶言相向,苏蓉蓉还不忘强调自己的善意。
    姜红听她口沫横飞一大篇,内心更是恼火,她根本对彦子齐没意思,却莫名遭谩骂指责。
    “你自己的男人自已拴紧,我姜红从不屑成为第三者,更对你的男人没兴趣。我跟彦子齐仅止于生意往来,如果担心他被谁勾引,那是你自己本事不够。这里是私人工作场所,要乱叫别来我的地盘,还有回去告诉彦子齐,没事别踏进这里,免得遭妒妇猜疑。”她挺直腰干,大声回呛。
    她可不是柔弱无骨,任人欺负叫嚣却不敢反击的弱女子。
    “门口在那边,五秒钟内没离开我的视线,我就告你私闯民宅!”她提手指向大门,不客气地赶人。
    “你!”没料到她口齿如此犀利,苏蓉蓉有些招架不住。
    “还有三秒。”姜红转身准备拿电话。
    “别让我看到你不要脸的缠上我的男人。”苏蓉蓉撂下狠话,忿忿地踩着高跟鞋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姜红紧拧眉心,气愤不已。
    彦子齐最好别再出现在她眼前,否则她定要找他算帐。
    她弯身,一一拾起地上碎裂的琉璃珠,看着心爱的创作被轻易毁坏,她难掩心痛。
    虽然烧制琉璃珠并不困难,但这条项链是她跟师父李豪远赴意大利时,在威尼斯的慕拉诺岛上所完成的创作,对她而言有许多不同的意义存在,她烧制过无数琉璃珠项链,这是其中最满意的一件。
    若不是误以为彦子齐一片孝心,她是绝不会出售这条具有纪念性的饰品。
    她可以不在意那个女人的恶言恶语,却不能忍受且无法原谅自己的作品被那样的糟蹋毁坏。
    小心翼翼捡起一地的碎琉璃,放置在琉璃盘上,这种毁坏程度已无法修复,形同废物,她却舍不得直接丢进垃圾桶。
    “嗨!”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工作桌前心情愤慨的姜红,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愉快的问候声。
    彦子齐一身俊雅,神情愉快的踏进工作室。
    原本今天没打算过来,但他上班时却突然很想见她,在开完会后便驱车匆匆奔来。
    一进门,看见她沉默地坐在工作桌前,似乎没听见他的脚步声,他于是走近,出声问候。
    “怎么?烧制失败?”看见琉璃盘上碎裂的琉璃珠,以为她因创作失败而发愁。
    姜红转头看向他,一双细眉紧紧蹙拢,他脸上的笑容,直教她觉得刺眼厌恶。
    “我们的合作关系结束,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我的工坊不开放参观。”她声音冷冷地道。
    “呃?”她异常冰冷的态度及怒容令他费解,在苏州相处那几天,两人的关系明明已有了进展,就像朋友一样。
    “对于你作品制作失败我很抱歉,不过以你的才能,下次定能创作出满意的成品。”没把她的怒气放在心上,他坐在她对面,反而绅士的安慰。
    姜红倏地站起身,转往另一边的工作台,拿了长吹管预热,站在坩埚前,捞取融熔玻璃膏准备吹制玻璃。
    她要借着创作抹去内心的负面情绪。
    “彦总经理,我创作时不喜欢被人打扰,你可以走了。”见彦子齐仍坐在原位,甚至研究起琉璃盘上的碎琉璃,她火大的想赶人。
    “好吧。如果你心情不佳,我明天再过来。”他特地大老远跑来看她,她却冷漠赶人,可他没因她的态度心生不悦或挫折,反而不以为意,对她格外有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