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沈以诚抬手攥住他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垂眸说:“对不起,担心了吧?”
    “嗯。”季琛说。
    两人很少有这种时刻,没有争吵没有冷眼,静谧的波纹在周围缓缓流淌,难得的舒心。
    沈以诚却心疼得厉害,他感觉到了季琛对他的态度变化。
    可他何德何能呢?
    “你不用……”
    “能不能……”
    两句话同时响起,沈以诚闭了嘴,轻声问他:“想问什么?”
    季琛盯着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白,声音缓缓道:“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抽取腺体液?为什么车祸要把我抱在身下?”
    沈以诚挑了挑眉,哑着嗓子说了一句,“你知道了?”
    “所以是真的?”omega眼睛瞪圆望他,又有掉眼泪的趋势。
    沈以诚胳膊太久没动过抬不了很长时间,擦了下他的眼角就放在腿边,一件件说给他听。
    “没骗你,抽腺体液是真的,把你护在身下……”他笑了下,“大概是应激反应。”
    季琛躲开他的视线,“为什么要抽取腺体液,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的?”
    “知道。”沈以诚笑着说,“但放心吧,我还没娶到老婆呢,哪儿那么容易死。”
    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我只是在想,你当时肯定很疼,可错的人是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疼,抽取腺体液这事儿我没多想,想做就做了。”
    沈以诚扯了扯嘴角,“你不用有任何负担,也别因为这事儿就轻易原谅我了季琛。”
    季琛闷闷应了一声。
    手指却主动勾上了他的衣袖。
    * * *
    再过两天就到了除夕,沈以诚的脚不能沾地,肋骨的伤倒是好了许多。
    自从把事情说开后,季琛又变得跟五年前一样了,偶尔还会粘他一下,自已反应过来后又板着脸走开。
    沈以诚不习惯他这样,怕他道德绑架自已,单是想想就心疼得不行。
    在一次季琛帮他换药时,沈以诚拉着他的手腕,眸中分外认真道:“季琛,你不用这样。”
    不用迁就他。
    也不用自责。
    该恨恨,该骂骂,不要委屈自已。
    季琛没挣脱,只是把手腕转了个方向塞进他手里,干燥的皮肤相互触碰。
    omega抬眼轻轻看着他,“你现在还以为我是内疚吗?”
    “不然……呢?”沈以诚张了张嘴。
    室外突然响起了烟花的轰鸣声,在漆黑的夜里划破几束流光溢彩的火花,噼里啪啦绽放绚烂的烟火。
    季琛张了张嘴,声音却被烟花掩盖住。
    沈以诚:“你说什么?”
    季琛叹了口气,直接单膝跪在床上,抓着他的肩膀,偏头吻了他一下。
    沈以诚愣了,半天没缓过来。
    季琛忍着脸红又在他唇角亲了一口,“你说呢?”
    “我……我……你……你什么意思?”沈以诚嗓音发哑。
    事实证明太幸福时,人的脑子会短路,智商也会直线下滑。
    季琛说:“听到了吗?”
    沈以诚:“什么?”
    季琛:“我的心跳声。”
    心跳撞击胸腔,分不清谁的心跳声更响,周遭空气都变得潮湿起来,氧气越来越少,沈以诚觉得自已快呼吸不上来了。
    他在季琛腰上抓了一把,“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眼眶紧跟着红了,看起来特别没有出息。
    季琛低下头说:“五年前我确实恨你,恨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一意孤行定了我的罪,所以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但这次回来,我发现自已挺没劲的,看见你送花我还是舍不得扔,我知道黄玫瑰什么意思,我只是在等。”季琛对上他的眼,苦涩笑了下:“等你亲口告诉我。”
    可是沈以诚没有。
    换句话来说,是沈以诚不敢说。
    楼下能听到卷卷兴奋的声音,管家给他拿了几根仙女棒,正在院子里尥蹶子撒欢。
    沈以诚额头抵在他肩膀上,身子有些颤,“对不起,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
    季琛嗯了声,转眼看着花瓶里的花:“那你现在要说给我听吗?”
    沈以诚捏着他的掌心,眼角滑了一滴泪,嗓子哽了好几下才说出口:“黄玫瑰的花语是迟来的爱,季琛,我爱你。”
    真的爱你。
    季琛轻轻笑了下。
    二人目光相触,瞳孔里皆盛着彼此的身影。
    从婴孩哭啼到三十而立,从没人教过沈以什么叫爱。
    他向来认为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看不见抓不住,可从未想到有人会闯入他的世界,在他死寂无波的生命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像烟花一样,短暂又绚烂。
    却又无比盛大。
    “季琛,你爱我吗?”
    omega捧着他的脸,眸中闪着坚定的光,缓缓凑近在他唇角吻了一下,“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