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牧笑笑,“刚开始一些星探找我的时候我确实没往那里想过,那时我还小,我还不知道毕业后同学间会拉开多大的差距。我只想着我喜欢就去做,我以为我只要足够努力就可以弥补这些差距。”
    “可当我真的开始实习,只是两个月的实习时间,就给我好好地上了一课,无休止地加班,按照甲方的要求不断推翻重新修改,加班到凌晨都是家常便饭,可到手的钱还没你带我吃顿饭贵。”
    “他们跟我说建筑师一开始就是不赚钱的,这行是越老越吃香,熬个三四年,月薪就能过万了,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嘛?”言牧勉力维持镇定,“我想,当时我们只是拍了一个半月的电影,我还只是个新人,拿到手的片酬就要在他们梦寐以求的数字后再加上两个零。”
    “我没办法再用热爱说服我自已,我就是想赚钱越快越好,我等不及啊。”
    风呼呼地吹进来,吹得脸有些疼,周存才反应过来自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按下了窗,手一按,窗户又关上了。
    “等不及什么?你有什么着急的事?”周存怔怔地看着他。
    “很着急的事。”言牧听到自已的声音很冷静,心却跳得格外的快。
    特别着急的事,急到他不敢松懈一刻,把自已的行程全部排满,用最短的时间达到他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生怕晚了一刻,周存就被别人拐走了。
    眼睛里即将积起的水汽迫使言牧偏过头,不敢再看他。
    一时间,沉默盘踞在车内。
    又是这样,总是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周存淡淡地移开视线。
    也许言牧说的都是真的,可当时要和他绝交的话也是他说的。
    头又开始疼了。
    言牧扶着周存回到卧室,脱掉外套,言牧看周存还按着太阳穴,伸出手,“我帮你揉揉吧。”
    “酒量只要多喝就能练出来,你不是经常来喝酒还没练出来啊?”言牧说。
    周存靠在床头,酒后劲上来了,有些头晕,周存瞥了他一眼,“我没喝多少,不算醉,就是有点头疼。”
    按揉了好一会,言牧去给周存倒了杯柠檬水,看他喝下后,又躺回被子里,“今晚谢谢,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说得断断续续的,俨然是醉的想睡了,言牧坐到床边,单手撑在周存肩旁,声音放软。
    “周存,你找个跟我长得这么像的陪你喝酒,是为什么啊?你怎么不直接找我啊?你没我联系方式吗?”
    言牧说得随意,实际确实也不太在乎。
    刚听到别人说elio的事时他心里说不出的慌,又有种奇怪的感觉,周存如果真的会喜欢跟自已长得一样的人,那是不是也能喜欢自已。
    但当他真的看见那男孩时反而一点也不慌了。
    确实像,怪不得他们都说像,他自已都觉得像。
    不过真正让他镇定的是周存看他的眼神,言牧也不知道自已哪来的自信,但就是觉得这不是周存看爱人的眼神。
    “你忙啊。”周存闭着眼,声音闷闷的。
    “这样啊~”言牧笑得很是纯真,他很喜欢现在毫不设防的周存,不像他醒的时候那样,对他淡淡的,“原来你这么想我啊。”
    周存嘴唇动了下,但没有说话。他始终闭着眼,不知道是终于扛不住睡着了,还是假装睡觉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言牧瞪了眼他,眼珠子转了转,起身脱掉毛衣,去衣柜里拿了套睡衣,走进浴室,浴室里传来水声。
    浴室门被打开,言牧洗漱好的时候,周存依旧闭目躺着,径直走到床的左边,瞅了会他,掀开被子一角,也躺了进去。
    周存躺下来的时候自然没预料过言牧会留下来,平躺后,言牧看了眼左边所剩无几的空间,顿了顿,理所当然地向右侧身抱住周存,头靠在他肩上,睡觉。
    周存:“……”
    周存纠结了好一阵,还是轻轻戳了下言牧的手,表示疑惑。
    “睡吧,我不嫌弃你。”言牧一动不动,也没揭穿他装睡的事实。
    周存:“…………”
    言牧抿起的嘴角一点点落下,意识逐渐模糊,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又回到了港城。
    三年前的港城,夏风燥热难耐,不像现在已入深秋。
    言牧从片场回到酒店,正准备回房休息,在房门前却看到了彭放。
    准确地说,他是站在周存的房门前。
    他怎么会在港城?
    “周存还有场戏,大概还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回来。”言牧让胡潇去休息,转身对彭放说。
    听到言牧平淡的语气,彭放冷笑一声,阴郁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良久才开口,用他惯常随和的语调,说着极难听的话。
    “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