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遥控器。
    “虽然你长大了很多,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琴酒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小时候紧密了。” BOSS的声音像是在教诲她一般,循循善诱的说道, “但我想,你应该还不想那么快离开他。”
    冬子终于动作了,她原本即使跪着也挺直的脊背慢慢的弯了下去。
    “……对不起,这次是我大意了,请您原谅我。”
    这臣服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冬子和boss全部都明白,但他们也都知道对方并不在乎这个。
    手中的匕首,只要锋利就可以了,它终归只是逃脱不了掌控的武器。
    只是这个男人太自傲,他把人性玩弄于鼓掌之间,利用人的感情和野心,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宁愿死亡也要自由的人。
    匕首有时候也会朝向自己。
    BOSS觉得自己要给她一些惩罚。
    他认为就是他之前对冬子的优待太多,所以才让她慢慢的心野了。
    冬子屏住呼吸,看着他把手指移到遥控器上。
    下一秒。
    冬子发出无法抑制的痛苦的声音,整个人强烈的痉挛,铁质的手铐在身后被她的挣扎所带动的咔咔响,一道鲜血从她本就狼狈的手腕上流下。
    这是人体下意识在面对死亡威胁时的反应。
    一道细微的不能再细微的电流,从后颈处最关键的地方发出。
    就像是小小的恐吓。
    冬子整个人都失了意识,也不再挣扎,悄无声息,不知死活地躺在地毯上。
    血液顺着她洁白的手腕一滴一滴的垂落到暗红色的地毯上,仿佛这地毯就是由数不尽的鲜血染就的。
    银白色的头发覆盖住她的面部。
    遮掩住了她微勾起的唇角。
    *
    冬子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她并没有在boss的办公室里,也没有在组织的医疗部,更没有在自己的家里。
    这个地方她十分熟悉,是琴酒之前最常用的一处安全屋。
    甚至在她还没有买自己的房子之前,这个地方也是她的安全屋,不过自从她获取代号之后,她就搬离了这里,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回来了。
    床头放着一杯热水。
    冬子的手指有点僵,虽然只是微弱的电流,但对她的身体损耗也是相当巨大的。
    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傻子——不过幸好boss看起来还并不想和她撕破脸。
    风险巨大的一次尝试。
    她的嘴里全是鲜血的味道,冬子实在有点作呕,于是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去够桌子上的水杯。
    ‘差一点。’
    平日里最简单最容易就能做到的动作,但在现在僵硬的好像无法弯曲的手指下,却显得那么困难。
    一双洁白又宽大的手把水杯举了起来,有些粗暴的抵到了她的嘴边。
    冬子没挑剔,乖乖的低头就着琴酒的手喝杯中的水。
    只不过这水一点也不热,不知道放了多久。
    但琴酒能够想起来在床头给她放杯水,这就已经让冬子觉得很意外了——比小的时候体贴了不少呢。
    “你想干什么。”
    冷淡的问话声从琴酒的口中吐出。
    冬子抬头朝他笑了下: “难道你猜不出来吗”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不用语言来进行沟通,都能看懂对方眼神中的意思,这是之前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岛中,他们两人所特有的默契。
    她想离开。
    琴酒握着空水杯的手不自觉的用上了力气。
    冬子却不像是这几年和他的针锋相对,反而像是小的时候一样轻轻的蹭了蹭他的手背,满是依赖和撒娇: “对不起,我知道我很任性,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忍下去了。”
    她想要交朋友,她想要谈恋爱,她想要更加自由的去看这个世界的事物。
    哪怕很危险,哪怕代价可能是死亡。
    但身体中永远埋藏了定时炸弹,由别人所操纵的恐惧是没有体会过的人所不能体会到的。
    你不知道你做的哪件事说的哪句话就会惹了对方不喜,甚至可能那人只是心情不好,就会轻而易举地结束掉你的生命,而不管这个世界上会有因为你的死亡而悲痛的人。
    组织的冰梅酒。
    呵。
    看着倒是很风光的名头。
    只是在剥夺了她最珍贵东西之后,微不足道的补偿而已。
    冬子的眼睛有些湿润,长长的睫毛颤啊颤,琴酒甚至能感觉到手背上冬子睫毛颤动时传来的微痒,就像是有一只蝴蝶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轻盈易碎。
    “哥哥,原谅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琴酒终于把水杯放下了。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就像他刚才听到的不是冬子任性的,决定要反抗组织的消息,而是今天晚上要吃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