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着、看着……水沢萤慢慢低下了头。
    “她状态不对。”灵幻新隆说。
    他不忍心继续让水沢萤继续垂头丧气,低头问影山茂夫现在可以实行吗?
    影山茂夫点头。
    灵幻新隆便扬起手,示意刑警自己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刑警走进另一个围栏桌。
    作为水沢萤妈妈的恶灵降灵在了他的身上。
    明明自身就挺诡谲的一群怪人们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灵幻新隆踏出人群中,举步生风走到人群最前方,对灵附身者提问:“你是谁?”
    “水沢大辅的妻子。”
    鬼上身的刑警不仅讲述了水沢萤认知外的事件另一个真相,还说了一些其余的事。
    她的继女很像妓.女,本以为中学就会大肚子,却令人火大地考上了大学。
    “如果没有她和她妈妈,如果那天我没有忘了关厨房的灯……他是不会这样对我的。”
    生活本应很美好。
    丈夫没有错,那么错自然在别人身上。
    恶灵随后在众人见证下被灵类咨询所的兼职员工超度,不一会,刑警恢复意识,他感到难以置信。
    但一切确实发生了。
    不知道是谁说:“听起来好可怜。”
    不清楚具体指代谁。
    反正本场澄清盛会的主角,水沢萤一直低着头,没有再抬起来过。
    这样的姿势仿佛一直在维持,从庭审,判决犯罪者违反宗教、习俗和大众情感的“损毁尸体罪”,再到八个月后的出狱,她走出那扇狭窄的小门,穿着被抓前的女仆装,在偶有行人往来的大街上。
    她忽然用手捂住脸,像哭泣时擦去眼泪那样的姿态,自我在遮掩里于世间得到片刻喘息。
    身后,有人在轻拍水沢萤的背。
    水沢萤回头看到那个人,灰色西装、桃粉领带,他单手插着裤兜,从容自如的样子。
    灵幻新隆不疾不徐道:“好好活过来吧。”
    说完,他瞄了一下对方短裙下稍微露出的大腿线条——怎么会有人进狱还发胖?
    紧实,流畅,夹人的话感觉会很有力。
    “你想我了吗?”
    水沢萤拧眉,决定告诉灵幻新隆实话:“我真的一点也没想过你。”
    余光从对方的金黄发梢擦过,落在了太阳身上。
    灵幻新隆不在意地揽过她,“嗯嗯,我们赶快回家,你最好换身西装。”
    “放开。”
    他不管她挣扎,反倒挥手招计程车,而水沢萤不换衣服似乎也行,“那就这样吧,漂亮女仆,我们去上谈话性综艺节目。”
    被灵幻新隆用胳膊绑住的水沢萤听了,暂停挣扎。
    “你拿我挣钱啊?”
    “这个嘛——我会给你版权费的。”
    灵幻新隆少见地有些不好意思,灵类咨询所和他本人靠这件事出大风头了,一举成为灵能界的头面人物,委托邮件仿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
    计程车停在身旁,他拉开车门,要推她进去。
    水沢萤先是按住车门不进去,接着扭头,恶狠狠地说:“你去死吧。”
    而后飞踢了灵幻新隆一脚,快速钻入计程车内,猛然关门。
    望着车外的扒窗恶男,她还让计程车司机快点。
    司机表现出了高度的理解,感叹女仆工作真不容易,下班了还被变态客人缠着。
    水沢萤附和地点点头,车驶出再往后看,灵幻新隆没死心地新拦了一辆新计程车。
    “嗯,请您一定帮助我把那辆车甩脱。”
    她回正身体,却觉得上半身很重,特别是脑袋,重得向前倾倒,直到额头靠在了前座的椅背。
    什么也没干的水沢萤感到疲惫。
    至于身后紧追不放的灵幻新隆想法大概很简单:摇钱树要跑——
    最后当然还得让灵幻新隆追上,关键且唯一的原因计程车费很贵,需要有人付车费。
    打开逃跑的摇钱树车门的灵幻新隆张嘴结舌:“蛤?我付?”
    水沢萤眨巴眨巴眼睛,推了推他,使其让出自己下车的空间,而后又点点头。
    她因为不用付车费的所以走在前面,而灵幻新隆付出惨痛代价地跟在后面。
    一前一后,微妙地保持了距离。
    女仆的褶皱裙摆缀满蕾丝,环绕大腿,随着女人的走动,一晃,一翘。
    路是回他公寓的路。
    灵幻新隆不得已思忖起水沢萤的诡异行为,像既要又不要,明明逃跑得飞快却要回他家。
    他得出结论:“你生气了?”
    “没有啊。”
    “生气了。”
    水沢萤不耐烦道:“再说话就真生气了。”
    灵幻新隆立时住了嘴。
    那个说没有生气实则应该生气得要死的女人待灵幻新隆给她开门,鞋都没换,径直穿过房间,滚上床,在温暖舒适的被褥里呼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