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这种自我牺牲。
    坐在床边的囚犯高高挑起眉宇,接着——
    一把将他反扣在单人床上。
    “——?”
    床板有些硬,撞得胸口发痛。他本能地挣动被箍在身后的手腕,试图从被钳制的状态下脱离出来,并意识到:……
    不对。
    就梦境的意象来分析,一个自我封锁的囚徒,会这么对待自己想讨好的国王吗?
    “等、唔!”
    唇舌被毫不留情地攫取。
    刺绣礼服的下摆被撩起,下装很快失守。对方的占有来得霸道且理所应当,似乎并不认为有什么预先交代的必要。
    粗重的铁链与镣铐被囚犯轻易解开,又反过来加诸于矜贵的国王身上。
    狭窄的行军床因两位成年男子的体重而被折磨得吱呀作响。
    身份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倒错。
    本该高高在上的国王被囚犯压着肆意索取,字不成句。
    囚犯却随心所欲,掐着国王的下颌强制其转过脸,以居高临下的目光欣赏着国王的情态。
    他在灭顶的快感中睁开眼,透过濡湿的眼睫试图捕捉对方的存在和神情,却只看见被换了种法子使用过的刑具凌乱地散落于四处,沾着糟糕的水光。
    …………
    …………
    不知道梦境中有没有时间的概念,有的话,和现实相比是多少。
    他在这间囚房中似乎见到了数次日升月落,但每当他想抽身而退时,又会被不容拒绝地拽回欲望的漩涡。
    对方是冷漠的、自我的、没有任何同理心的。不会因为他断断续续地叫停而令行禁止,也不会因为他的承受不住而体贴地停歇。
    祂随自己的心意享用自己的所有物,不论是开始还是结束,都基于自己的欲望——这对于神明来说,是再自然不过、再合理不过,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睡睡醒醒,不知多少回后,他睁开双眼。
    地牢内不知何时点上了烛火,橙黄的暖光柔和了月光的冷色。
    雪名阵把最后一件刑具归位,在听到动静后欣然凑过来:“你醒了?”
    ——斯巴拉西!这样的Play以后请多来一点!
    就是不知道治为什么忽然会想到入梦、还特意在梦里将他想象成未谋面时的性格?啊,是觉得冷漠攻更有感觉吗?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他刚好可以吃得更饱……
    雪名阵心里飞快闪过各种思绪,带着一种终于餍足的神情,喜津津地替太宰治理了下造价不菲的斗篷。
    “……”太宰治木着脸怼开雪名阵,起身时又忽地顿了一下,掐住对方的下巴,仔细审视雪名阵的神色。
    可能是每日相处、时常联系的缘故吧,一些细微而连贯的变化,显得没有那么明显。
    但当他重新翻出最初的回忆,在与此时的雪名阵做对比时,他清晰地发觉对方的情绪——不论是欣喜亦或是郁闷,都变得更加外放,似乎与最初还能看得出沉静的形象越行越远,更偏向于老乔伊时期的放肆活跃。
    如果换成旁人,在成熟之后又重新找回年少时的活跃和放肆,无疑是一件好事,但放在雪名阵身上,他总会想得更多些,疑虑这是否是切片造成的负面影响,或者象征着某种退化,毕竟APP始终拿“虚弱的神明”来描写雪名阵……
    在面对自己重视的存在时,人总是会更加敏感且杞人忧天。
    这一回,他干脆地将自己的疑虑直接提出来:“你在自己的梦境里为什么是囚徒?先前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冷漠?”
    已经经历过一场那么没节操的……那什么了,这些话好像也没什么难说出口的。太宰治面无表情,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雪名阵愣了一下,意识到信息的不对等,“这里虽是我的梦境,但你入梦后,也会投影出当下你最在意的事……我以为你是想体验一些与众不同的P——”
    被踹了,雪名阵自觉地吞回那个单词:“——的体验,所以才将我塑造成从前的形象,于是顺水推舟……”
    换言之,他完全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囚犯,所以出现在地牢里的。是太宰治忧虑的投射,将他拖入久未进入的梦境,塑造成自我困束的囚犯形象的。
    他触碰了一下太宰治的思绪,明了了对方这些天来的忧虑:“——咳。”
    雪名阵及时在对方森寒的瞪视下将忍俊不禁的笑掩盖在轻咳下:“你觉得,就以方才那个我,会做出为了他人委曲求全、曲意逢迎之事吗?若非乐在其中,我怎会如此行事?”
    “你也太小看神明的傲慢了。”
    他最初的伪装是为了狩猎猎物,后来的放肆是因为乐在其中。
    “恋爱,”他一本正经地谆谆教诲,“自然需要双方都获得快乐,互相提供情绪价值,才是一段健康的亲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