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得说,是因为当时在会场中,有人忽然叫了一声王城军。如果不是因为迟迟找不到别的证据,他们不会让我活着离开。”
    说到这里,赫利还心有余悸,国王的暴怒和轮番的审讯将他拖入无底深渊,那晚原本在家休息的他被迫遭受无妄之灾,然而上位者并不愿意相信他。
    他是侥幸才得以在这一场权力斗争的漩涡中脱身。
    “是吗?那说明你的运气还不错,以后说不定也会交到好运。”
    尤特斯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桌面的菜单。
    服务员送来咖啡。
    赫利道谢,在服务员走后,给自己的咖啡里加了两块方糖,慢慢搅着:
    “我清楚地知道,这是对我的惩罚,因为我的懦弱和背叛……”
    “忏悔是一件高尚的行为,赫利,你该离开王城,而不是找到我这个倾听者,如果你实在没什么事,我就要先离开了。”
    “是您做的吧?”
    “什么?”
    赫利手中的动作停下,抬起头:“我并不聪明,可是并非一无所觉,巫灵会的混乱和斯瑟的死,您难道就真的一无所知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尤特斯后背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病急也不能乱投医,我听说巫灵会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是几个小混混趁乱打劫,这事已经在新闻上挂了好多天,连我都知道了,你还在坚持什么呢?”
    赫利定定看了尤特斯半晌,颓然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知道这是我罪有应得。您不相信我很正常,但我是真心的认为,您会成为帝国最耀眼的太阳。”
    他把咖啡一饮而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不管您相不相信,如果以后您需要帮助,您可以去找这个人。”
    他递过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在最后离开前让尤特斯脱帽致意:“祝您心想事成,殿下。”
    尤特斯在他离开后才展开这看上去被揉捏过好多次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一个人的名字,一个足以让他和王宫重新取得联系的名字。
    他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掏出打火机把纸条烧得一干二净。
    出门时,天上的星星亮得很好。
    他摸着自己日渐大起来的肚子,喃喃道:“看来这次,是来不及坐月子了。”
    回到医院,半夜的走廊很安静,他顺利地走回病房,却在门口看见紧张的希尔,还有一脸便秘表情的莱欧。
    看来这次行程也不是那么顺利。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你们站在外面干什么?”
    希尔苦着脸:“哥,我们被发现了。”
    莱欧打起精神,没说话,只是指了指病房里面。
    不用说,赫伯特肯定就在里面。
    尤特斯刚推门进去,就被搂住:“干什么去了?”
    好像丈夫去抓偷情的妻子,赫伯特轻嗅他的脖颈,试图找到某个倒霉的野男人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
    尤特斯不答反问,他推开赫伯特,“别靠我这么近,你不知道孕夫对气味很敏感吗?”
    刚才一接触,他又闻到了讨厌的香草柑橘味。
    他坐到床上,摘下帽子、脱下裙子,里面穿的是一整套的白色丝绸睡衣。
    “不是说好在上法庭前先不见面吗?”
    这里是约理的地盘,要是被他发现这场戏还怎么演下去?
    “这里没有监控。”
    赫伯特又往身上喷了一些信息素阻隔剂和清新剂,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拿起刚刚脱下的裙子,语气里带点酸意:“你穿裙子的样子很美。”
    “你知道吗?赫利还在城里,他约我去医院附近的24小时咖啡馆。”
    尤特斯故意装作没看到他眼中深沉的欲望,赫伯特的占有欲太强了,如果今天晚上不解释清楚,恐怕这一个晚上都不得安眠。
    赫伯特把裙子叠好,和帽子一起装进怀里:“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怀疑我是杀死斯瑟的凶手,不过我没有感觉到他的恶意,他还向我道歉,说他自己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
    “就这些?”
    “就这些。”
    尤特斯看着赫伯特,对视着他的眼睛,一脸无辜,“我想,他在提醒我到现在还有人怀疑是我策划的巫灵会事件。”
    “凶手已经抓到,这件事已经结案,不会有人再用这件事做表面文章。”
    赫伯特对这件事并不在意,知道尤特斯去过巫灵会的只有他和伊莲,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再说了,就算事件是尤特斯做的怎么样?
    就算斯瑟是尤特斯杀的又怎么样?
    就算是尤特斯算计让赫利因此被追责、免职,那也没什么。
    只要自己不死,他就会永远保护着他的殿下。
    而能杀死自己的,说到底,也就是那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