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征服了欧洲,可他这辈子似乎过得失败极了……
    “他不是我杀的。”他艰难地说,似乎在回忆这辈子最恐怖的事情,“我没有动手,我不可能对他用索命咒,那是别人发出的。我要找出那个人……杀了他!他害了阿不思……”
    君特仇恨的表情破碎了。
    蓄势待发的魔咒被收了回来,他双手颤抖着,几乎要窒息了。悔恨和愤怒袭击着他,君特感到有两行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两边滑下,他在哭泣,他几近奔溃:“你害死了他!你连是谁杀了他都查不出来!你这个废物!”
    “你敢——”
    格林德沃既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报复,他攻击着自己的继承人,这个他曾经极度期盼的和那个人的结晶……五颜六色的咒语在他们周围爆炸,一片狼藉中,祭坛里的火焰没有受丝毫影响,它忽然蹿高,狂舞着把君特吞噬了进去。
    格林德沃愣在了原地,理智重新回到了大脑,他看着被吞没的君特,感到心脏被撕扯着。邓布利多离开了,君特离开了,是不是也到了他离开的时候?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想法,他全身的魔力开始外泄,手里的魔杖“啪”地掉在了地上。格林德沃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在迅速变得苍老、虚弱,他倒在了地上,魔力朝祭坛涌去,汇入了火焰里。在红色刺目的光里,他看到自己的魔力被吸入了君特重新出现的身体。
    火焰熄灭了,昏迷的君特从灰烬里苏醒归来,爬出了祭坛。
    他的周围空无一人。
    格林德沃睁开眼睛,看到了床顶深蓝色天幕似的帷幔,金色的小星星和月亮在朝他微笑。这让他的心脏落回了处原,他转过头,看到邓布利多正趴在他的旁边。
    “盖勒特?”
    “阿尔。”他的嗓子火辣辣地疼,“给我来点水,好吗?”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邓布利多去而复返,清凉的水沾湿了他的嘴唇,格林德沃半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喝着水。他喘了口气,睁着疲惫的双眼看着自己的爱人。
    邓布利多拉住他的手,试探了下他体内的魔力,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记忆爆发的后遗症。你很健康,盖勒特,就是精神有点累,需要休息。”
    “你不问问我看到了什么?”
    “你,或者说,原本那个你的死因,对吗?”
    “你都知道了。”
    邓布利多把《禁忌黑魔法》放到了他的膝盖上,翻到格林德沃晕倒前看见的那一页。
    “反噬,一般出现在双亲魔力极度不平衡,同时祭火之子的灵魂不稳定的情况下。通常来讲,当双亲的一方死去,后代的血脉与灵魂来源缺失了一半,他或者她会从另一半还活着的亲人身上找补。这会引发活着的父辈魔力大量流失,来补足孩子的缺陷。”
    “我看到那个‘我’失去了理智。”格林德沃说,“他试图改造这个魔法,换取你重生的机会,但君特突然出现在现场,诸神察觉到了他的缺陷。血脉原本就不稳定,‘你’死了,构建君特生命的基础出现了坍塌,魔法开始试图在‘我’身上找补。”
    邓布利多紧紧皱着眉头。
    “君特的愤恨让他的魔力和灵魂同时失控,他急需救治,于是祭火自动开始吸收‘我’的生命力,试图补充到君特身上。‘我’就是这么死的。”
    “事情并没有结束。”邓布利多凝重地说,“现在维持君特存活的几乎都是‘你’的生命力,这同样也是不平衡的表现,他也在消耗君特自身。当务之急,我们必须找到让君特恢复正常的方法,否则他会死的。”
    格林德沃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一只银色的狼忽然跳进了房间,它四足落地,露出牙齿:“先生,拜尔和布吕克同时叛变了。”
    “开始了。”邓布利多说,他整理了下盖在格林德沃身上的被子,“你好好养神,我去去就来。”
    格林德沃打了个呵欠:“我希望在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回来了。”
    “对我这么有信心?”
    “你要是能输在那群人手里,我就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
    他们相视一笑,格林德沃最后喝了口水,倒回了床铺。就在这时,第二只银色的守护神跳进了房间。
    “教授。”阿妮坦的声音从小狐狸的口中说出,“君特把我关在了格林德沃庄园,他要让拜尔和布吕克两败俱伤,还要对付您跟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君特:好生气哦,你们统统都去死好不啦╭(╯╰)╮
    阿妮坦:好生气哦,要不是男朋友只有三岁,一定要让他跪搓衣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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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逆小王子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8 01:14:07
    第32章
    邓布利多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地踏进格林德沃庄园,在魔法部、魔法村庄和各大魔法机构一片混乱的时候,这里简直如同处在另一个世界,寂静无声。
    无声到了可怕。
    格林德沃在庄园里给邓布利多开了最高的权限,所以他畅通无阻地穿过花园进入了大门,高贵典雅的大厅里没有点蜡烛,笼罩着浓重的黑暗。邓布利多只能凭直觉发现正中央的椅子上坐了个人,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你果然来了。”君特不带丝毫起伏的声音响起,“我父亲对你还真是放心。”
    说话间,邓布利多已经走到了大厅中央,周围猛地亮起了灯光。像是白昼忽然降临,金色的光投在了古老的花纹上,脚下的地板上刻着的古代魔文绿盈盈的,看起来恐怖而邪恶。他抬起头,君特正靠在扶手椅里,冷笑连连。
    这是个陷阱。
    “看来还是权利更加诱惑他,对吗?他现在应该赶到魔法部去了。”他嘲讽地说。
    邓布利多背着手,仿佛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被困住了:“你不去看魔法部的大战吗?策划了这么久,你就等着这一天了吧……内部纷争、自相残杀,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
    “我希望?不,只是顺手这么一做。”君特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也刚好合了他们的心意,不是吗?布吕克想继续掌控军队,缪勒痛恨你,拜尔想推翻我父亲的政权,沐恩那帮人要摆脱圣徒的控制,组织英国起/义。我只是给了他们机会。”
    邓布利多的眼中闪过一道愤怒。
    “你没有想过在战斗中牺牲的人?”他严厉地注视着年轻的儿子,“那些无辜的死者、那些失去亲人的孩童与老人,你从未想过这样的动荡会引起什么后果?”
    “不用你来教训我!你是什么人!”君特厉声喊道,举起了手中的魔杖,“你以为还有谁会像我父亲那样纵容你?”
    “我是……”
    邓布利多顿住了,他看到了君特脸上混合了嫉妒与仇恨的神色,不由地挑了挑眉。尽管已经知道因为魔咒缺陷的原因,君特会更加亲近他,但没想到会是如此疯狂的地步。他宁愿看着生父毁灭,看着建立起来的帝国倒塌,看着死伤遍野,也要报复这个世界。
    真不像是他的孩子。
    思考着如果让君特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和他敬爱的爸爸阿不思一生的理想有多大差距的话,不知道这孩子会露出什么表情?
    是愧疚难当?还是羞愤欲死?
    真好玩。
    “我的确什么都不是。”他说,看着君特离开扶手椅,朝他走了过来,“在你眼里,我永远比不上阿不思·邓布利多,对吗?”
    “不许提这个名字!你没有资格念他的名字!”
    “哦?”邓布利多几乎要笑出声了,他活了一个多世纪,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孩子,恐怕那些大吼着“你怎么胆敢念主人的名字”的食死徒,都没有他极端。唔……这不太好啊。
    君特停在了绿色的古代魔文前,文字像是活了似的舞动起来,仿佛要把邓布利多捆住。“父亲也真放心让你一个人来,哼!他太自大了!对你太有信心了!不知道我把你的尸体丢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会露出什么神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