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
    “水儿,你找他做什么?”南宫策和颜悦色的走向她,伸手勾拦她的腰,将她带回身边,安坐在自己身侧。
    “我找李公公学做杮饼,他日前做了些给我,我差人送去马阳县孝敬嫂子们,她们尝了回信赞好吃极了,我就想请李公公教我再多做些送过去。”她说明来意。
    他抿笑着,眼中闪着诡光。“要吃杮饼还不容易,赶明儿个,朕要人专程做上一整篓让你送去马阳县。”
    谢红花摇首。“那不同的,李公公做的杮饼特别有风味,和其他人做的就是不一样,所以我想学,学会了,好亲自做给您尝。”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听了这话,他笑容不由得真切许多。
    “李公公,你教教我吧,把那做杮饼的独家绝活传授给我。”她兴致勃勃地对着他要求。
    李三重仿佛得了生机,腿没那么不中用了,由瘫改坐,拉直上身立即说:“是是是,奴才教您做杮饼,不过这杮饼的制作程序繁复,得花些工夫的。”这一拖,他就能延寿了,虽然也没法延多久,但能延一天是一天啊!
    他才这么心酸的想着,一盆冷水浇下,就听主子带着无限“惋惜”的口吻道:
    “可惜杮子的结果期已过,今年是没有新鲜杮子可做杮饼了。”笑中有刀,刺得他再度内伤,不禁暗自哭喊连天都要绝他,腿软的瘫回地上去。
    太上皇就喜见人哭丧,那没什么人性的眼神,真教人胆寒啊!
    就在李三重眼泪即将掉下来前,谢红花又道:“那就等明年吧,明年再请李公公帮忙,咱们合力做上一整篓,到处分送,你说好吗?”
    李三重闻言,眼泪吞回去了。以为要下地狱的,转眼命又保住了,并且因祸得福,没有新鲜杮子反而让他的寿命又多延了一年,这一年,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真是太好了,他不禁大大的感激起眼前的女人。谢小姐是他的救命恩人,恩同再造呐!
    “太上皇,您怎么了,怎么脸这么臭?这是不期待我明年做的杮饼吗?我保证好吃的,真的!”以为他沉下脸是不相信自己做得出好吃的杮饼来,她忙不迭地连番保证。
    南宫策脸上仍旧没悦色。酝酿了三年,等的就是这一天,这份快感却活生生被她硬生生扼杀了,这是怎么了,难道他这一世又得在这女人的牵制下郁闷度过吗?
    不,绝不可重蹈覆辙,绝不可再放任她左右他的决定。“朕本来就不喜欢吃杮饼——”他话还没说完,女人已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他胸口一闷。“谁也不能勉强朕——”他咬牙再说,见女人小脸更垮了,他表情僵住,片刻后,“不过,小虫子做的,朕愿意试试。”见不得她扫兴,他竟不由自主的说了违心之论。
    李三重本以为主子连谢小姐的帐也不买,自己死定了,正慌然之际,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一颗心立即放下,总算死里逃生,他大口的喘气,这回真的哭出声了,不过,是喜极而泣。
    而那对着小虫子强笑的男人,则壮志未酬,心有不甘。那奴才有魔咒,他何尝没有,当真一物克一物,有志难伸!
    恨呐!
    第八章 阴谋重重
    “这要怎么弄呢?”
    “很简单,就将布浸入染缸控。”
    “我喜欢紫色,就试试紫色的染剂吧!”
    “那你得记得搅拌,让颜色均匀一点……手要再伸长点……”
    南宫盛那日匆匆来到长沙后,隔日就被某人踢回去了,半个月后,离宫又来了一个人。
    皇上回去前向太上皇提了个要求,这人正是皇上派来听取太上皇回复的。
    而好巧不巧,也不知是不是刻意安排,这人正是——朱志庆!
    龙榻上,南宫策阖着眼聆听跪在身前的户部侍郎,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地歌颂着他的丰功伟业,对他大拍马屁。
    他耐性极好,完全没有要这厮闭嘴的意思。
    一旁的李三重见了想笑。这小子一定以为自己走运了,遇到太上皇心情好,肯听他放屁,于是卯足劲的谄媚,殊不知,太上皇这是养精蓄锐,想着要如何将他活整死鞭才好,对付情敌,相信主子虽是生手,但是手段绝对不生硬的。
    “太上皇,自从您离京之后,众臣顿失依靠……之前黔县内乱也多亏您出面平息,群臣无不殷切企盼你心早日回京,皇上也是如此想法,这才请臣来这一趟,恳请您回京辅政。”朱志庆讲了一刻多钟后,口水喷完才肯停下。
    南宫策轻轻颔首,像是很认真在听他所说。
    他心下大喜。看来任务是达成有望了。
    “太上皇,您盛德煌煌,深受万民仰戴,还是回銮上京吧!”他再说。
    扬眉扯笑。“盛德煌烟、万民仰戴?不是吧,朕听到的评语可不是这样。”南宫策悠然的说。
    朱志庆一僵。“您听到什么评语?”
    缓缓瞟去一眼。“好比,决断朝纲,驭使臣属,奴役万民!”他眉敛摄人了。
    吓了一跳。“谁胆敢妄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他马上说。
    南宫策越笑越冷。“谁说的?不就是你说的那些极力盼朕回去的群臣吗?”
    “啊?这些人竟敢口是心非,说些诽谤太上皇的话,全都该砍头!”朱志庆立即表现得义愤填膺,对他忠心不贰。
    “嗯,也不是全部人都如此,但这事朕就交给你去查,把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名单给朕开出来,不过呢,这些人砍头不必,舌头倒是割了的好。”他阴损地笑着。
    朱志庆听了喜上眉梢。太上皇这是将自己当成是心腹了!
    从前在京城时,这男人从不曾对他多眷顾,今日竟是这般重用,他定得好好把握才行!
    无怪乎皇上派他前来时,对着自己再三的叹气,本以为皇上是在担心他没法说动太上皇返京,如今想来,分明是怕他被太上皇给笼络了,不舍痛失爱将,才有此表现!
    那皇上的担忧是对的,人往高处爬,若能得到太上皇的赏识,京城里的那位,自然可以一脚踢开,因为只要太上皇的一句话,那无用的皇帝立刻就成废帝!
    “交给臣吧,臣一定为您肃清朝中的余孽,这些人的舌头由臣为您割下来,让您泡酒喝!”朱志庆阴毒的说。
    南宫策状似非常满意他的表现,频频点头。“很好、很好。”
    “那请问太上皇……这京城您是回不回去?”他试探的再问。
    “再说吧,但你既然来了,就住下几天,给朕说说京城里的状况,朕不在的期间,可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
    他更乐了,巴不得如此。“臣谨遵圣意,这就留下静待太上皇您仔细考虑。”
    能与太上皇相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今日后宫可热闹了,众女不知哪弄来了几缸染料,在御花园里学如何染布,玩得不亦乐乎。
    众女人手一条素色棉布,投入染缸中,染黑染黄,还有染成绿色的,可就是没人染红,因为红是禁色,后宫当然不能违禁。
    谢红花老远就听到大伙的嘻笑声,好奇地领着春风姑姑走了过去,见她们一片欢乐,本想上前打招呼的,但继而一想,她们应该不乐意见到她才对,还是别去打扰,正转身要默默离去,有人眼尖看见了她,马上喊道:“那不是谢小姐吗?快请过来,大伙在学染布,你也来玩玩!”
    竟是邀请她的?她说异不已。这些人不讨厌她了吗?
    “怎么还不过来,快来啊!”这会说话的居然是杨宜。
    她更吃惊了。堂堂太贵妃都主动对她示好了,她若不过去就太不给面子了。
    正举步要过去,马上受到春风姑姑的阻止。“小姐,奴婢看还是别过去的好,太上皇不喜欢您跟她们搅和。”
    春风姑姑说的那男人会生气是真的,她没独占他的想法,可那男人却不因此感到欣慰,还对她大发脾气过,甚至讥骂她是不是被大哥养得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