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清清楚楚。
    此刻的宋烬应该远在北境替自己做事。
    他平时总有说不完的话,将不完的事,聊不完的天。
    和撩不够的嘴。
    然而今天却只有不知道多少个,给江泓打不通的通讯,还有两条意味深长的,被宋烬撤回的短信。
    江泓皱眉看着那些显示的未接通讯,犹豫过后正准备拨回去,却忽然收到了宋烬的文字消息。
    来自破军给天狼的消息。
    也是革命军首领,给最大资助人的信息。
    “你们雄虫。”
    “会嫌弃自己的雌虫毁容了吗”
    江泓深深皱起了眉。
    他完全想象不到北境的防卫和军事力量,能有把宋烬毁容的能耐。
    毁容
    江泓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宋烬背部那样严重的烧伤模样。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给对方发去了信息说:“我看看。”
    宋烬瞬间回复了江泓的消息,却并没有发来照片,只是说:“太丑了,还是别看了。”
    然而这句话刚刚弹出半秒,就被宋烬立刻撤回了,转而发来的是一如既往的客气疏离的话。
    “不好意思大人。”
    “让你看笑话了。”
    “最近您还好吗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事需要我解决的。”
    江泓想自己最大的麻烦事可不就是你。
    他调出变声器,毫不犹豫地直接打通了宋烬的通讯议。
    宋烬显然没有敢不接的胆子。
    犹豫两秒后还是选择接通了。
    他的语调依旧吊儿郎当,带着故意装出来的漫不经心,言语间满是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的意思。
    却被江泓不满的声音强行打断。
    江泓冷声命令,不容置疑地说:
    “发照片。”
    “给我看看。”
    宋烬轻声笑了笑说:“真没什么事情。”
    江泓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讥讽着说:“那你大半夜跟我发什么骚,宋烬。”
    他低沉的嗓音里满是不动声色的威胁,“上次我让你做的事情,你还没有完成。”
    “别挑战我的耐心。”
    江泓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原本平静的心情瞬间被宋烬支支吾吾的短短几句话搞得心烦意乱。
    宋烬怎么会毁容。
    江泓来不及多想,很快就等到了宋烬发来的照片。
    他看着宋烬拍出来的侧脸,仔细盯着那张照片,然而就算放大看江泓还是没有看见什么疤痕伤口。
    江泓:“是毁容的那边。”
    宋烬:“就是这边。”
    宋烬:“你没看见好大一个红痕吗”
    江泓:“……”
    再过五秒钟可能就愈合了。
    宋烬:“我去打劫海盗想给他送礼物,结果把我的脸给划烂了。”
    江泓:“……”
    他甚至开始怀疑宋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天狼的身份,才会大半夜忽然矫情发癫地问这种事情。
    万幸的是现在还不是面对面的时候,自己还可以无所谓地说冷言冷语。
    如果是现实情况。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刚说完发骚两个字训斥宋烬,对方就会立刻瘪着嘴,好像小狗似的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好像受了天大的欺负多委屈多可怜似的。
    江泓无语地想要挂断通讯,宋烬却再次打来,在江泓耳边急切地说:“所以你们雄虫真的在意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因为疤就嫌弃你。”
    宋烬却是笑了笑说:“我既不能给他生孩子,也不能讨他欢心喜欢,也就剩下这张脸还不错了。”
    他短暂地想了想后,情不自禁地放轻了声音说:“他很喜欢用手蹭我这边的脸。”
    江泓愣了愣。
    他压抑住心脏里那种漫延开来酸涩的感,缓缓眨了眨眼睛后对着那边的宋烬,认真地说:“不会的。”
    “他应该很喜欢你。”
    “才会容忍你屡次三番的骗他利用他戏弄他,容忍你继续留在他的身边逗他。”
    “他不会嫌弃你的。”
    宋烬沉默了一会后说:“听起来,您好像也有自己的雄虫了。”
    江泓默默深吸了几口气。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这种莫名的情绪是从哪来的,也不确定那头的宋烬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来。
    他只是胸膛微微起伏着,扶着自己座椅,却始终平静不下来心里起伏的情绪。
    江泓的眼神顺着窗外落到遥远的北境。
    他莫名觉得,此刻的情境比婚礼还要更加庄重,此刻想要说的话比教堂的祷告还要认真执着。
    “是。”
    “我知道。”
    “他野心勃勃不择手段。”
    “也知道,他两面三刀诡计多端。”
    江泓忽然轻声笑了笑。
    他好像终于放过了自己,也终于放过了被复杂纠葛的情绪裹挟的心脏。
    “但他有时候确实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