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时间为浇灌的露水,逐渐长成一颗圆滚滚的卷心菜。
    它是如何降临的,它自己也不知道。
    它只知道自己叫做云卷,是个穿越者,喜欢吃甜甜的日落果,喝甘露,其他的一无所知。
    它一睁眼,就开始遵循本能而活着。
    “嘿,你们好呀,我叫云卷,新来的卷心菜,外号卷毛哥,以后多多关照。”
    看见一群饥饿的小松鼠,云卷开心地上前打招呼,将自己摘的日落果分给对方,小松鼠闻了闻,吱呀一声,仿佛在道谢。
    “不用谢,没办法,谁让我高贵,以后我罩着你们,带你们吃饱喝足。”
    云卷得意地扬着脑袋,给小松鼠修建房屋,接纳无家可归的白兔、飞鸟。
    它一边种着树,以抵御沙漠的侵袭,一边拿出自己的菜汁给受伤的动物服用。
    荒芜的大地逐渐变绿,被污染的地脉以肉眼可见被修复,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有一天,一次巨大的灾害席卷而来,再次破坏了树木,导致许多动物受伤,云卷用完了菜汁,甚至耗完一大部分血,但依然不够。
    “吼(好疼啊,给我血,我要血。)”
    “吼(这片荒芜的大地根本就没救了,种植树木,浪费时间。)”
    “吱(废物,要不是看在你有治愈能力,谁理你,大家,既然这片地没救了,我们就比拼实力,能力大的,就能占据更大的资源。)”
    一群动物将云卷团团围住,怨气漫天,云卷害怕地一缩,强装镇定,“大,大家,不要放弃,只要坚持下去,我们一定能成功。”
    “建造一个富饶、不会再被沙子侵袭的家。”
    “吼(谁信。)”,动物们眼底满是嘲讽,一些弱小的动物虽有意替云卷辩护,但一看到强者警告的眼神,立马被吓得逃走。
    战争一触即发。
    没有动物再愿意种树,没有动物再将目光放在这片岌岌可危的大地,它们疯狂掠夺着资源,以确保自己可以活的久一点。
    周围是走不到尽头的沙漠,它们出不去。
    而云卷则被软禁了起来,被强者肆意地欺负。
    每当有动物受伤时,它们便会聚集在云卷的身边,一爪刺穿云卷的部分身躯,舔食着那清甜的血液,眼里冒着猩红的光芒。
    等伤口恢复的差不多,将云卷丢在那自生自灭,反正没伤及要害,过几天,云卷便会自己愈合伤口。
    好疼,好饿,云卷缩成一团。
    它好怕,身体被穿透的瞬间,它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那是轻浮飘渺而又极其的孤寂。
    没有力量,没有心跳,或许它早就死了也说不定。
    漫长的时光没有尽头,直到一场巨大的沙尘暴席卷了这里,将一切杀戮淹没,将禁锢住云卷的铁笼摧毁。
    云卷一头扎进地里,拼命地逃,不敢有丝毫松懈。
    一直逃,直到花光了所有力气。
    最后破土而出,累倒在一片草地上,迷糊间,只看见一个形似夜叉的面具。
    等再次醒过来后,浑身包着绷带,躺在一个小山洞里。
    山洞就像为它量身定做的一般,恰巧容纳下它,下面是一层软软的小被窝。
    洞前放着一些水果。
    云卷饿的咕咕叫,但是长期被霸凌,让它不敢拿这些水果。
    之前为了弄明白它为什么有恢复力,那些动物强迫它吃有毒的食物。
    发臭的、肮脏的,甚至还有尸——
    云卷害怕地闭上眼眸,它捂着脑袋,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贴着墙角,心里才有安全感。
    远处的一棵树上,一名少年看见这一幕,青色的光芒一闪,消失不见。
    第二日,云卷再次醒来的时候,水果换成了散发着香味的肉包,云卷看了直犯恶心,它现在一闻到肉味就想起那一堆尸体,脸色苍白,伸出菜叶将肉包推远了一些。
    远处的一棵树上,少年停留了很久,也没见肉包被动一口,一直等到黑夜降临,才沉默无声地离开。
    第三日,洞外放了一盘杏仁豆腐。
    杏仁豆腐有五块,最上面那一块少了一个角,似乎是原主人忍痛割爱。
    云卷嗅了嗅,它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早就饿的不行,死死地盯着那一盘杏仁豆腐。
    反正都要饿死了,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吧,云卷咬着牙,思想挣扎。
    最后,云卷还是没忍住,探出脑袋,左右望了一眼,确认没人后,瞬间将盘子拖进洞里,埋头大吃了起来,甚至将盘舔舐的一干二净。
    然后默默将盘子放回原位。
    等到夜深,一名身上沾着些许血的少年走到洞前,蹲下身,伸着手,似乎想触摸云卷,但却停留在了半空。
    手上也有血,会弄脏云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