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翻书打发时间的谢红花,立刻惊跳起来。
    “天啊,那京城百姓可要遭殃了!”她一整个忧愁躁动。
    原本悠闲把玩青玉的南宫策眉头一拧,恼怒贴身太监大惊小怪,朝他一瞪,李三重立即低头,捂着嘴,不敢再发一语。
    “太上皇,您得想想办法救救百姓,临南王打过来,他们的身家性命可要不保了!”她心焦的说。
    “救什么?毁他们的又不是朕。”
    “您说这是什么话,他们是您的子民啊!”
    “朕说过,真正狠心冷酷的可不是朕。”他冷笑。
    “那狠心的是谁?”
    “不就是朕那蠢到极点的二哥吗?”他讥笑。
    “这回是临南王叛乱,又不是皇上的错!”她愕然。
    “哼,他那点手脚朕见了就知,你说这出戏不热闹好笑吗?”
    “手脚、戏?难道这场叛变有问题?”当今皇上说穿了也是一个问题皇帝,该不是又捅出什么乱子吧?
    “朕那愚笨的二哥,已经知道朕在京城,这战不打给朕看,是不行了!”他笑容畅意,似乎等的就是这天。
    “为什么皇上见到您来,就非开战不可,这如何说得通?”除非皇上与临南王有勾结?
    “说得通,当然说得通,只是,朕并不想让他这么如意啊!”
    她越听越糊涂了。
    他轻笑。“二哥放出赵汉叛变的消息时,朕多希望成真,可这会真这么干了,朕又不想称他的心了。”他那欢愉的模样,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妖孽!
    她见了直摇头,再次质疑自己爱上的究竟是人还是魔?“不管如何,您若存心看热闹,我是看不下去的,谁也不能拿百姓的死活开玩笑!”她鼓着脸的警告。
    “朕的二哥要自取灭亡,朕又如何能阻止呢?”他呵笑。
    “可您刚才不是说,不想称皇上的心,这应该是要出手平乱的意思吧?”
    “是也不是。”他诡笑。
    谢红花头顶快冒烟了。“您把话给我说清楚!”她跳脚。
    他不爽她对自己指鼻吼叫,更加故意了,垂首,继续写意的把玩手中的青玉,对她干脆相应不理。
    拿他没辙,她毛发都着火了,瞪着他半天,忽然灵光一闪,她狡黯的笑起来。
    哼,她可是晓得这家伙最怕什么,最负疚的又是什么!
    慢慢转过身去,她对候在门外的人吩咐,“春风姑姑,请拿件白服过来吧。”
    “白服?这是要做什么?”春风姑姑谨慎的询问。
    她回身瞟了屋里的男人一眼。“要穿呀!”
    “是谁要穿的?”问个仔细。
    “当然是我要穿的!”
    春风姑姑神色略变的望向主子。
    南宫策神情一绷。“谁许你穿白服的?”
    “反正再过不久,这街上可能到处是死人,我这是准备好为他们吊丧穿的。”
    言下之意就是京城若有异,她立即就脱下红裳换上白服。
    “你!”
    “这白服也是为我自己备的,过一阵子我若是有个不幸,也省得你们再为我张罗。”
    “住口!”男人暴怒了。
    “我偏要说,这身子是我的,我爱穿什么便穿什么,就跟您爱说不说、爱救不救一样,您也管不着!”她明着挑衅。
    他气得眼冒红丝。“你这女人!”
    “哼!”换她撇过头去了。
    男人神情恐怖,握在手中的青石竟教他一把捏碎,她见了惊惧,可牙关一咬,绝不示弱,还是忍着与他对峙。
    李三重见青玉都碎了,心惊不已,得知主子这回是盛怒了,不禁焦急的上前拚命向她眨眼道:“都是奴才急的,临南王打来又如何,王朝军队顶得住的,您根本不用担心。”他要她别再挑衅主子了,主子脾气不好,大怒之下不知是否连她也不留情?
    “这不是王朝军队顶不顶得住的问题,而是能不打就别打,百姓禁不起这样的磨难,身为王朝主事者,有义务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之所。”她不是不知李公公为自己的安危担忧,但这事不能妥协。
    春风姑姑也急了。“小姐,您不是故意说这话让太上皇烦心的,奴婢瞧您近来心神不宁,睡也睡不多,还是多休息——”
    “别说了,你们还是照我说的,去拿件白服过来!”她板下脸,决心把那男人触怒到底。
    南宫策眼角轻拍,怒意清晰可见,他旋过身扔了那块碎玉。
    李三重与春风姑姑瞧着害怕,心知肚明,他们若敢去取白服过来,第一个见阎罗王的就是他们。
    两人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竟就见那主子自行匀了匀气后,再回过身来时,脸庞上已经出现笑意。
    “朕明白了,你也不用故意惹恼朕了,二哥的荒唐事若不解决,又怎象样?”
    他朝着谢红花改口道。“您意思是会解决,而且有办法解决,不会让京城百姓生命安全受到威胁?”
    她马上笑吟吟了,就知道这招对付他有用的。
    南宫策的表情出现了被胁迫后的不甘愿。“这事朕本来就有打算,不会让二哥胡来的,他要做给朕看,朕偏不爱看!”这话不假,他天生反骨,可不会顺着别人的剧本走,这场戏是没意思让它演下去的,只是,他有意作弄这女人一下,让她别动不动就找他麻烦。
    无奈的是,她吃他死死的,一件白服就能教他服软,与她斗气,吃亏的竟是自己,不管是公孙谋或是南宫策,这命运居然是一样的,一样教人咽气!
    一双藕臂勾上他,朝着他眉开眼笑。“太上皇,您真好!”
    真好?他更愕,旋即想到什么邪邪一笑。是啊,他怎么不好,救了百姓的命,可就要让自己的亲二哥没命了,哈哈哈,舍一人而救天下,自己这好字,真当之无愧!
    她见他笑开了,也跟着甜滋滋微笑。百姓无事,这下她总算能安心了。
    可春风姑姑与李三重见到主子那舒畅的笑靥,反应却是万分复杂,因为又有人要遭殃了!
    京城皇宫里,正泡在酒桶里,喝得满身酒气、乐不知愁的南宫盛,被一道消息惊得蓦然清醒,整张脸顿时青黄一片。
    “你……你说什么?”
    “糟了、糟了,皇上,不好了,临南军大胜了!”十万火急进来禀报的小太监说。
    “怎么可能,你这狗奴才在胡说什么?”南宫盛怒愕。
    “奴才没有胡说,千真万确,临南王真的反了!”那小太监慌慌张张地道。
    “岂有此理!赵英,你不是都安排好了,临南军怎么可能还大胜?”他转向正与自己一向寻欢作乐的男人,怒声诘问。
    那青衣男子满身酒气,但这会也给吓得酒醒了。
    “我是都安排好了,两兵交锋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临南军怎么可能真的打进来?”他又转向那小太监急问:“你这奴才给我说清楚,外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太监害怕的禀道:“两军说好在京郊对峙,临南军狂杀几个百姓充个样子就退兵,但奇怪的是,临南军非但没有对百姓动手,反倒出其不意的将我军将领给杀了,这会正整军准备再杀进京来!”
    见皇上脸色铁青,赵英忙再问:“那此刻率领临南军的是何人?”
    “这……奴才不清楚。”
    “混帐,你问这是什么话?这将领不是你安排的,你这是想推卸责任吗?”南宫盛怒极飙骂。
    赵英面上无光。“不是的,若是我安排的人,绝不可能背叛我,今日之事显示临南军里出事了!”他解释。
    “出什么事?”南宫盛立即心惊。
    “也许是我的人被换掉了。”想想后,他沉声说。
    “此回临南大军由你全权调度,谁能换下你的人?慢着,除非……”
    他面色越来越难看。“没错,除非是我大哥赵汉出马,否则我安排的人怎么可能不听命?”
    “可是赵汉人不是在临南,还为朕夺他女人之事意志消沉,无心国事,这才将兵权交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