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慕克整个人快疯了,两只眼睛死命的盯着楼层数字,一确认电梯抵达楼层,站在另一部电梯前的金秘书便出声喊,“总经理,这里。”
    柏慕克和金秘书搭着电梯,直到另一部电梯停止的楼层。可一走出去,放眼整个楼层哪还有人影?
    “总经理……”
    “一间一间找,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出来!”像只受伤的野兽发出低吼,柏慕克冷静尽失的一间一间的按着客房门铃。
    这种行为很快会惹来饭店的关切,一旦消息传到媒体耳朵,肯定压不下来,金秘书不是不想阻止上司这种疯狂的行为,可一方面又很同情,因为他知道总经理有多在乎自己的妻子。
    柏慕克已经来到第五间客房前,门铃一阵狂按,里头的房客来应门。
    “请问你哪位?有什么事吗?”男人不解的望着柏慕克。
    柏慕克看着眼前高大帅气一点都不输给自己的陌生男人,还未确认他是不是方才搂着容以恩的人,里头就传来熟悉的女声——
    “冰块这么快就送来了吗?”
    柏慕克疯了,一把撞开堵在门口的男人,闯了进去——
    四十二
    “慕克?!”坐在椅子上的容以恩诧异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他怒气腾腾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她穿着他买给她的洋装,化着漂漂亮亮的妆容,脱掉了鞋子,长腿搁在茶几上,跟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教柏慕克受伤的是,她怎么还可以用那么无辜的表情看着他?
    “你这个人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别人的房间?”男人不悦质问。
    柏慕克二话不说,搞起拳头就要往男人脸上招呼——
    “慕克,快住手,他是我大哥!”
    啥,大哥?!
    不能打,干万不能打!紧跟在后进门、运动神经发达的金秘书赶紧冲上前去,欲阻止柏慕克,结果,来不及收回的拳头就这样硬生生的挥到他脸上——
    砰!金秘书当场倒地。
    “天啊,金秘书——”容以恩惊呼,顾不得脚痛,连鞋子都没穿就平的一拐的上前查看金秘书的伤势,“你没事吧?”
    “没、没事。”痛得龇牙咧嘴的金秘书搭着柏慕克伸来的手,爬了起来。
    “对不起,来不及收手。”柏慕克一脸抱歉的看着金秘书。
    “以恩,这只野猴子该不会就是妳丈夫吧?”容以尧问。
    野猴子?!
    柏慕克横眉竖目的瞪着说话的陌生男人。
    “以恩,我看妳这位大哥才是从石头蹦出来的。”不甘示弱,反唇相稽。
    “好了好了,别大眼瞪小眼了,慕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今天跟Mr。Carlon在这里谈合作,结束之后,在大厅看到您跟这位男士肢体似乎有点……”金秘书抚着脸,客气的斟酌用字代替上司回答。
    “所以就跑上来捉奸了?”容以尧嘲弄的说。
    “大哥,你怎么这样说话啦,他好歹也是你妹夫。”容以恩嘟嘴抗议。
    “可我差点被妹夫揍。”
    “谁教你搂我老婆的腰!”
    “以恩脚受伤了,我不过是扶着她,你醋醰子也翻得太快了吧?”容以尧没好气说。
    好,现在都是他的错就是了!缓了缓脸色,“怎么搞的,为什么受伤了?”他赶紧拉过椅子让容以恩坐下。
    她像个小女孩似的笑咪咪说:“大哥带我去买生日礼物,结果不小心在路上拐到脚。”
    “怎么这么不小心?很痛吧?”他握起她的脚踝,紧张的检视伤势。
    “我看过,应该没什么大碍,冰敷就可以了。”容以尧说。
    “大哥在美国是执业医生。”她解释。
    “……我怎么都不知道妳还有个大哥?”委屈脱了容以恩一眼。
    容以恩只好把当年爸妈离婚后,兄妹俩一人跟着母亲去了美国,一人跟着父亲留在台湾,兄妹俩多年未见,直到上个月才在脸书上意外找到对方的事情,通通说给柏慕克听。
    容以尧便趁这次受邀到台湾来参加医学研讨会的机会,见见多年未见的小妹。
    “妳也真是的,这种事情也不跟我说一声,自己跑来见面,胆子特大,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柏慕克捏了把冷汗。
    唔,这家伙,他还能吃了自己的妹妹不成?不甘示弱的容以尧立刻还以颜色,“以恩就是胆子特大,才会认识不到一个月就闪电嫁给你,都没想过万一遇人不淑怎么办?”
    这两个人一来一往,唇枪舌剑,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
    “尊重一下寿星好不好,现在是在上演打是情骂是爱吗?”
    “哇,谁爱他。”别向左边。
    “拜托,泼猴一只。”别向右边。
    “我要哭了,你们一个是我亲亲老公,一个是我好久不见的宝贝大哥,你们一直吵架我怎么办?”容以恩左右为难,一脸泫然欲泣。
    果不其然,此招一出,两个男人马上乖乖的和平共处,再也不敢挑衅对方。
    金秘书偷偷竖起大拇指,给容以恩比了个赞。
    当天晚上,原定的两人行法国餐厅烛光晚餐,因为容以尧千里寻妹,又因为金秘书舍身取义,就变成了四个人的晚餐,只是,买单的还是柏慕克。
    柏慕克喝着红酒,猛翻白眼,看得一旁的容以恩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好不容易吃完晚餐,回到家里,躺在房里的双人床上——
    这下总不会又有闲杂人等来当电灯泡了吧!
    “慕克,我今天好高兴,大哥居然没有忘记我这个妹妹,他说等回美国,他要规划假期带妈妈回来,我终于可以看见妈妈了!”容以恩说着,感动得哭了。
    “傻瓜,这么高兴怎么还掉眼泪。”心疼的抹去她的眼泪。
    “慕克,你这样好温柔,可下午闯进饭店房间的时候,好可怕喔!”
    “我……我以为……我以为妳不爱我了,心里有别人了。”柏慕克也觉得很糗,想他这么完美的一个人,怎么还会作出这种冲动的事情,实在太掉漆了。
    “你就那么怕我不爱你?”她莞尔问。
    柏慕克大男人的尊严遭受空前浩劫,“也不是怕啦,就是……”吞吞吐吐。
    “到底怕不怕?”容以恩腼腆的问。
    柏慕克败下阵来,撇撇嘴,叹了一口气,“……怕。”
    容以恩扑哧一声,开心的笑了,捧着柏慕克可怜兮兮的脸,凑上去吻了他,“不用怕,我会一直爱你的,永远都爱你。”
    这样才对嘛!怎么说,货物既出,概不退还,更何况都过了鉴赏期了,哪有再被退货的道理。
    “老婆,生日快乐!”
    四十三
    两年后,二〇一二年。
    醒来,身边的床位是空的,床单凉凉的,应该睡在那个位置上的容以恩显然已经起床多时。
    柏慕克没有深究什么,一如既往的下床梳洗,接着回到更衣室,逐一换上容以恩已经为他准备好的衬衫、西裤、领带,衬衫外搭着一件剪裁合身的背心,完全是无懈可击的菁英装扮。
    天生个性使然,他不是太习惯和人过分亲近——
    那是以前,现在的柏慕克超喜欢跟老婆亲近的,偏偏两个双胞胎严重瓜分了他们夫妻亲近的时间,现在他是能偷到一秒是一秒。
    柏慕克推开房门走出来的时候,扑鼻而来的是食物的香气,一股饥饿涌上,柏慕克迫不及待的走向餐桌。
    听见脚步声,站在烤面包机前的她别过头给了一抹浅笑,“早安。”
    “早。”
    “再给我一分钟。”她预告着时间。
    须臾,烤面包机里的吐司跳了起来,她熟练的取出,抹上一层奶油,连同先前准备好的煎培根、炒蛋、盐烤马铃薯和油醋生菜一并送上桌。
    “果汁还是咖啡?”
    “咖啡。”
    她拿出咖啡胶囊,放进咖啡机盒里,按下按键,没多久,一杯香醇的义式浓缩咖啡便摆到柏慕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