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她的脸蛋冶艳无比、那合身旗袍包里着的娇躯火辣动人,他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对漂亮女人没有兴趣,只是,有所为有所不为……风月女子他很少接触,况且道上人物的小老婆,沾不得!
    “我大致解释……”在她屡次的贴近中拉开距离,湛天阔隔阂的意味明显。
    “这店面的原始空间混乱老旧,建筑体的格局部分歪斜,结构上的梁柱也造成视野空间上的狭隘感……所以,有大部分墙面需要打掉,借由透明玻璃来改善建筑体的结构面……”
    坐怀不乱、心无旁骛的功力,与他专业的口吻,显然让女人识趣了点,她很安静听他说着。
    十分钟,沟通解说告一段落,湛天阔拿起咖啡杯啜饮一口——
    熟悉的味道触动他的味蕾,片刻分心恍惚。
    “卡布奇诺?”他没有指望这样的场所,能有多像样的咖啡。
    “嗯?”女人发出疑问。
    “没什么。”他回神,收拾设计图。“今天我们就先谈到这里。”
    “不留下来唱唱歌、喝喝酒?我陪你!”女人毫不隐藏企图,发出邀约。
    湛天阔故弄玄虚一笑,出口推却。“不好耽误你。如果一定要我留下,不妨为我叫一名男少爷?!”
    女人领略!他——是同志?!
    “喔。嗯……当然看湛先生方便。”她悻悻然说道。
    “那就不耽误了,我还有事。”他耸耸眉,起身。
    他无所谓!这桩生意做不做得成,并不会因为被谣传男同志而有所影响。
    对他来说,八卦占身,总比被这惹不得的蝴蝶沾上好得多。他这个招数屡试不爽,反正关于他的传闻不少,是爱女人的风流男子,抑或是性向特异的同志没有人能够确定。黄金单身汉结婚的那一天,自会真相大白。
    人性十分有趣,八卦最让人津津乐道、却也总是忘得最快;他不介意让原本就神秘的湛天阔,被负面新闻炒作一番;增加知名度,何乐不为。
    打开包厢大门,他踏出步伐,想快速离开这团吵杂。
    一名身段婀娜的服务生从他们前交错走过,他没有停留目光,脚步直接右转。
    “谢谢!”甜美的声音自他背后飘响而过。
    湛天阔脚步一顿,止步!
    短促而轻快的语调……他所熟悉的。听这嗓音也有几个月了,是她,错不了!
    他回头,原地站定。
    忙碌的兔女郎身影,从左前方包厢退出走廊,又穿梭到另一间包厢……
    两分钟,包厢内传出吼声——
    “臭女人——不上道!”
    “王董……别这样。”是她的声音。
    湛天阔走近,站在虚掩的包厢门外。
    “我王董要你喝杯酒要这样三催四请?”包厢里传出饱含怒意与刁难的男声。
    “我真的不能喝酒……小姐们可以陪您喝,就请您放过我吧!”百合低下地请求。
    “是啦!王董,我们陪您喝,就放小蓝一马,她只是服务生,不陪酒的。”坐台小姐们的求情声。
    “老子够尊重她了!只是要她喝酒又不是要上她!”
    一阵混乱,转为争执声——
    “给你钱还不要?摆明了不领情!”
    “王董,请您自重!”
    “怎么?你很清高?摸你一把是怎样……”恼怒咆哮声,并夹杂着恶咒粗话。
    兵乒乓乓、玻璃迸碎,尖叫声此起彼落。
    “啊——”几个小姐冲出门来。
    留在包厢中的几个人,陷入一场凌乱拉扯。
    “王董——您不要打小蓝!”
    “放开我——”尖声怒斥。
    湛天阔踏入包厢,厉声大喝——
    “放开她!”
    “你是什么东西啊?”里头的人看向他。
    “……”百合抬眸,一张脸满慌乱,模样狼狈。
    湛天阔走近,一把环过她肩膀,阻隔在对她粗暴出手的男人面前,目光虽迸射出熊熊怒焰,气态却是不愠不火似的持重平定。
    男人显然是喝多酒醉了,满脸赤红、步履踉跄靠近,然后扑过来欲拉扯百合。
    “……”湛天阔沉默,一把推开靠近百合的男人,神色阴警瞪视着对方。
    “你敢跟老子动手?”酒喝多的男人,声音大了起来,一拳挥向湛天阔。
    湛天阔在空中攫住那个拳头,并施力绝制——
    “手放尊重一点!”眯起眼来,吐着冷冷的要挟。
    “吓——”男人不悦,忍着痛,另一拳挥去。
    砰——
    一记闷声,湛天阔以更快的速度出拳,击在男人颊上。
    “噢……”男人悟着脸痛苦哀嚎了声,弯下腰去。
    睨地一眼,湛天阔从鼻中冷哼。他从来就不喜欢与人激烈冲突,希望对方够识相!
    他拖着百合大步走出包厢。
    “喂给我回来!给我回来……”
    “王董!算了啦!别这样……”
    里头是劝阻安抚的声音与混乱叫声,酒店经理也闻风而至——
    “湛先生?怎么回事?”夏葳经理惊疑问道。
    他只是冷瞟一眼,不理会她与背后的包厢里头的咒骂吵闹,一路把百合带往酒店出口。
    “谢谢你的解围,但是这样……我的这分差事恐怕搞砸了。”两人站在门口,百合脸色尴尬且无奈。
    员工守则不得与客人发生争执。她自己犯了禁忌,也在他的解围之下,没有围场善后,这份作……泡汤了。这样的案例以往不是没有发生过,与酒客发生争执的服务生,多半被公司给遣返回家吃自己。
    “……”他没说话。
    纵然意外好奇,会在这场所看到她,但他没有开口问她任何问题;因为必然是经济因素,问了等于是多此一举。
    “你先走吧!我必须回去一下。”百合不安地回头张望。
    “你还要回去?”湛天阔眉心打起结来,不悦也不解。
    “嗯。”因为他方才动了拳头,所以她想……还是回头道歉好了;就算不能取得谅解,起码也该换下这身制服。
    他双手抱在胸前,微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她。
    百合不安了起来……她这身兔女郎制服的布料可少了,说穿了就是泳装;在大马路边站着已经很难为情了,站在他面前更觉得好像赤裸一般,极度不自在。
    夜凉,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别回去了,走!”湛天阔脱下西装外套,披上她的肩膀。
    不再是清纯小百合!
    湛天阔眼中燃起几分复杂光采眼前那婀娜曼妙的身材一览无遗,她这身装扮引人遐思……
    羞死人!她似乎看到他眼中的邪肆意味?蹙起柳眉,她脸上有微薄恼怒
    “我自己有衣服。”她剥去覆在她肩头的宽大外套,塞回他手中。“我的衣服放在酒店里面的更衣室,我回去换。”
    眼看百合往回走,他箍住她的手臂——
    “除了衣服,还有重要东西?”
    “没有。”她绷着脸,没有回头。“除了衣服,我的皮夹、电话,全都放在车上,没有带进场的习惯。”
    “你的衣服,我朋天叫人帮你送回来。”
    “但是我必须回去道歉……”
    “为什么要那么没有尊严?你没有必要回头道歉。”他板过她的肩头,让她面对他,审视着她脸颊上的微红印于这是方才被打的吧?!
    “……”她当然知道,错不在自己。脸上的热辣退去,但犹感到屈辱,开口道歉,其实她也不甘。尊严?眼眶没来由湿热,如果不是为了钱、如果肩上的担子那么重,她才不要平白受这种气!
    “你怎么了?”湛天阔怀疑地盯着她微颤的肩膀;她低着头,他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在掉眼泪。
    “没……什么。我也不想过这种……生活。”声音有点哽咽。
    “……”他沉默着。从她不平稳的颤抖音调……他知道她哭了。
    双掌扣住她的肩膀,他安慰地拉近她,让她贴近他的胸怀。
    他以为她的个性很温驯?不,他错了!眼泪不代表温驯,只是透露着她不肯与生活妥协的倔强。百合推拒,双手在他胸膛上撑着拉开距离;他的靠近让她感到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