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米色休闲裤、黑色POLO衫——他十分得体、并未赤裸上身,百合庆幸他的玩笑没有开得太过分。
    怪瞪他一眼,百合踏进屋去。
    “你的房子要卖?”接过咖啡壶,湛天阔领她入内,走到吧台边取来杯子。
    “嗯。看来,楼下的警卫很多嘴。”百合浏览着地室内的装潢。
    没有复杂的线条,也没有浓烈的色彩,仅有单纯的色调与简洁的线条,他的布置材质简单布大方,整体设计呈现简约这风么,倒是古典的巴洛克式阶梅与简单的背景形成独特双对比。
    “为什么要卖?”湛天阔走近,伸手示意她入座。
    大致欣赏完毕,百合坐在他客厅中的驼色沙发上。
    “本来就打算卖了。”她回答后,岔开话题。“为什么你的房子,装潢样式跟我那边的不同?”
    当初这社区在热卖的时候,她就已经看过每一搂层,附带装清、家具的成屋,格局都是大同小异,为何独独他的房子与人不同?
    “当初设计的时候,我保留自己这一间房子,另外装演。”湛天阔解开她的疑惑。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这整个五星级社区,是你设计的?”百合张大眼睛。
    “嗯。”虽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但他眼中凝聚着几分自豪。
    “原来……就是你!”百合不禁咬牙切齿了!
    “如何?”他不解。
    “就是你为这些建筑被上华丽的外衣、诱人的内装,害我掏空财产、害我冲动买下房子,落得穷困落魄!”两年来的后悔与怨气,不吐不快。
    “我的功力足以诱惑你?”他的揶揄带着暧昧。
    “……”百合不可思议地瞅着他瞧。真意外,冷面男人,似乎越来越喜欢在口头上轻薄她了?!
    随后失笑摇摇头,她的视线,落在他摊开在桌上的设计图与几张模拟图片上。
    “咖啡馆的设计图,很快就可以完工。”湛天阔敛起玩笑之意。
    “唔……”百合认真地细看。
    “你对我的投资没信心?”他突然这么问她。
    百合抬眸。“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卖房子、谋后路?”眼睫垂下,他没有咄咄逼人寻求她的眼神,只是啜饮她带来的咖啡。话题又回到卖房子……
    “你的猜测,只能说是其中十分之一的因素,房贷的负担,已经困扰我很久,恰好在这时候想要脱手罢了!”
    “成交了吗?”他又问。
    “今天晚上仲介公司通知,议价彼此都满意,成交了。”
    “以后住哪?”
    “还不知道,也许在咖啡馆附近租房子。”
    “来我家住!”没有问号,他几乎是肯定的。“分租一个空房间给你。”
    这还不劲爆,她可以教他跌破眼镜
    “好。”没有多余的考量疑虑。两个好朋友家都窝了个男人,往后她也不方便太叨优。
    她终于知道,他是具侵略性的。
    以一种无声无息、蚕食鲸吞的方式,慢慢占据她的生活。强制的给予方式,温和得不着痕迹般!他给她的所有帮助,看似全无意义,却诡异地……让她从来不想拒绝!
    他不是慈善家,而她也不是非洲难民、育幼院孤儿;他的慈悲何来?他有企图的,是吧?!
    面对强敌,有时候,最好的抗争方式就是不要挣扎。何况……她并不想挣扎。
    感情用事也许会吃亏——她承认他对她造成吸引!
    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她想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反应果然如她预期中——感到惊诧怀疑。
    “你似乎很信任我?也不怕送上门来会被我吃了?”他刷地眼眉一挑,直盯着她,饶富兴味。
    “你不会害我,也不会随便吃了我,假使会,我可以在你的咖啡里面下药。”
    她往他的咖啡杯冷瞥一眼。
    湛天阔低低近肌笑了开,然后……慢慢转为激烈,整个客厅爆响他的笑声,他笑得眼睛都眯弯了、胸口不断起伏着。
    “这么好笑?”她撇唇看着他。
    他收敛唇角,但眼中仍漾满趣味的打量光采。
    “你果然不是一朵温驯柔和的百合!”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她很潇洒回他一句。
    第六章
    充满愉快的生活拉开序幕。
    “湛蓝温室咖啡馆”——设计精致的招牌。蓝、黑、白的配色,写意的字体,散发着轻快的品味与柔和的气息。
    在迈入冬天的季节中,咖啡馆也顺利经营了一个多月,生意比预期中还要好!
    白天,附近办公大楼的客源十分集中,入夜之后的零散客源也在稳定中成长,于是湛天阔与百合决议,将营业时间改为二十四小时。
    夜色中……咖啡馆安静地盘据街角。
    匠心独具的装潼,柔和灯光,满室咖啡香气四溢;没有震撼耳膜的尖锐音量,抒情的旋律伴着客人的喁喁交谈声。
    店内一隅,湛天阔在角落一桌坐着——
    白色的墙面,咖啡色系桌子,米色长背椅……玻璃帷幕中,倒映着地沉郁的侧脸,圆筒长灯罩散着晕黄,宁静地伴着他的等待。
    近九点,百合将工作交接给店内的晚班店长。
    “好了!”百合踏着轻松的步履靠近,对他说道。
    咖啡馆的负责人是他,可是他极少干涉店内的事情。他每天都出现,有时候十五分钟,有时候三十分钟,在角落静坐,泰半时间,他在百合要下班的时刻出现。
    两人每天进行着重复的动作——他等她下班,而她尾随;开着自己的车、看着他的车屁股,回到同样的目的地。
    “嗯。”湛天阔柏眸看了眼站在桌边的她。
    拿起桌面上的钥匙,与她相偕步出咖啡馆。
    “我今天没有开车。”百合在他车门边站定。
    故意的——她要反扑!想知道他深沉的脑袋、看似冷漠平静的外表下,在想些什么。
    他无言开了车门,她进人坐定。
    除了音乐,没有其他声音。车子在路上平稳奔驰。
    “你有心事?”百合将音乐关掉,试探问起。
    他这些时日来,总是若有所思片刻出神,虽然他总在百合投去探询的眼光中,将那抹情绪隐遁、掩饰而去,但百合还是常常捕捉到他短暂的恍惚。
    “没有。”湛天阔很快接口。
    气氛又安静了下来,许久……
    “喂……”百合开口,审慎中带着迟疑。“你在追我吗?”
    这样算什么呢?躲猫猫似的方式,她腻了。初识时,朦胧暧昧可能很美,但现在,不上不下的关系,教人感到颓丧挫败。尤其他的那股深沉与阴晴不定,更教人困扰!
    “有吗?”
    湛天阔的回答让人心里颇不舒服。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百合没好气问道。
    湛天阔侧过脸来睨她一眼,慢条斯理说话。“伙伴。”
    她扯动嘴角,不由衷地笑。“还有呢?”
    他沉默了下。“朋友。”
    “除此之外呢?”百合深呼吸,按捺着。
    “……”他没有回答,只是怪里怪气、似笑非笑地撇撇嘴。
    “同居密友?”百合将车窗降下,气氛闷得紧。“我住进你家,而你也不愿意收房租,还下班接送,这样只是朋友?”
    “要不然你希望还是什么?”他霍地将车子停下,也降下车窗,手臂侧撑在车窗,望着窗外路边的长堤。
    反了!世界全反了,为什么这话该是他问她?!百合气闷,一点一滴的耐心在流失。
    “不要告诉我,‘湛蓝温室’没有任何意义,我不相信你我的‘朋友’交情,足以让你做出这些事情。”她开始厌倦这种暧昧模式。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些微气闷的表情,斜桃着眉说道——
    “你希望是什么,就会是什么。”
    “湛天阔先生——你说得很清楚,但是我听得很模糊!”
    “有时候,把话讲明了,就失去美感了!”他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