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怎么说不可能……我……”她支支吾吾,身体悄悄往旁边挪。
    他都要结婚了,怎么还留她与他住在一块儿,这未免诡异。
    “嗯?不行吗?”湛天阔兴味瞧她,故意又挪近距离。
    “嗯咳——当然!”百合清清喉咙,大声回答,屁股又往旁边移去。
    “怎么不行?你倒说说看。”他又挨近,捉弄、作对似的!
    百合再一次挪开,直到她缩到沙发角落,无处可退,霍地恼怒抗议——
    “喂!你不要一直靠过来!”她低吼。
    “那你就不要一直往里面缩。”他张狂似的挑眉睨她。
    “你——”莫名其妙!百合生气了。“你都要结婚了,不该跟我如此靠近!”她讨厌他的靠近!如此,她必须用更大力量,来压抑心中的那股失落。
    湛天阔眸子一转,视线落在地处,轻声出口:“我现在已经达成要你天天帮我煮咖啡的计划了。”
    “……”百合不解,他这突发的言语是什么意思?计划?什么计划?沉默着,静待他往下说。
    “接着,你愿意天天帮我煮饭吗?”眼帘低垂,他诉说着这样的期待。
    “什么意思?”百合忍不住开口了,她受不了这样故弄玄虚的方式。
    “就是天天帮我煮饭、天天在我身边;在每一天的早晨,睁开眼睛……就看到彼此,每个夜晚,守候在一块……”侧过脸来,他直勾勾注视着她。“嫁给我?”
    这是他要的女子!他想要占据她的灵魂、她的每一分每一秒。如同昔日,每天喝到她的咖啡、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人;如同现在,真真实实存在他面前!他织起一张网,一步步网住她;当下,他要攫夺她的承诺——套牢她!
    “……”百合倒抽一口气怎么……会是这样?!
    “好吗?”他的唇,一个掀合,吐出温柔魔咒。
    百合傻眼地回望着他,久久无法回神。
    “那……稍早那位湛太太……”她愣愣问着。
    “她叫做李薇……那位湛太太,是我父亲的湛太太,可不是我的。”他揭晓,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百合,期待看到她恍然大悟后的羞恼表情。
    “她……啊!”
    随后——她涨红了一张脸,激动地站起来、掐住他的脖子大吼。
    “可恶!还说你没有追我?!”她还记得她前些天问起时,他像没那回事一般回答她——有吗?
    谁说没有!可恶、可恶、可恶——竟敢捉弄她!
    “哈——”室内,响起他愉快的笑声。“我哪有说没有?”他抓开她箍制在脖子上的两只手,笑得眼眶泛泪。
    “还笑!”
    她气急败坏地扑上他的身体——
    砰——沙发承受不了冲力,椅背整个往后仰。
    两个人跌翻了过去,湛天阔一手拦腰护她,另一手肘顶着地面;百合情急,顾不得形象与淑女矜持地跨坐他身上、双手还掐着他的脖子不放。
    “噢——”忍着痛楚闷吼一声;他稳住这场灾难之后,掰开她致命的箍制。
    “呃——会被你舍得嗝屁!”
    “哼!掐死你活该!”百合摇晃着地的脖子。
    湛天阔上扬的嘴角霍地隐起,原先眸中的笑意退去,眼神刷地流转……单手环住她的腰际、大掌往她颈后一扣,将她勾揽伏下——
    以她不及防备的速度,攫夺她微张的口,衔咬住她的唇瓣……
    “唔……”百合双眼大瞪,嘴儿蠕动了下,小受惊吓!
    她扭捏地想要撑开距离,却让他扣住后颈的施压力量,制伏得动弹不得。
    “你还没说……愿不愿意?答应嫁给我吗?”他柔声吐着,嘴唇掀掀合合、温温热热地刷抚着她的下唇。
    一张脸涨成赤红,她从来没有这么难为情过。
    “我……”唇一掀,他调情地探舌、在她唇缘刷过一抹热烫。
    “嗯?”他一双黑瞳绽放着得意的光芒。
    四目交接,百合无处闪躲,眼帘一垂,她覆上自己的唇,调皮在他唇上轻咬了下。
    “好……”
    一声轻柔回允,随即,让他激情的舌勾上与之缠绕。
    “今天是圣诞夜……”他微微喘息。
    “嗯……那又怎么样?”
    呼息渐喘……
    “应该……有一些特别的事情发生……”
    四只手掌的温度因为彼此的体温熨贴而升高、火热,直到两具躯体相偎、点燃满室情欲……
    这一夜,拨云见日,两颗被缥缈云雾遮掩的心,在坦白的真诚下靠近。
    宁静的卧室被柔和恬淡的蓝色包围……同床共枕的两人,在清晨醒来,愉快而幸福的感觉,淡淡弥漫在心。
    美好一天的开始,却让湛天阔突来的话题给破坏——
    “找个时间,拜访你父母。”两人的关系既然已经确定,可以着手准备结婚,拜访双方家人是应该的。
    “……”百合没有说话,心情陷入窒闷中。
    “怎么不说话?”他环抱着她,开口问起。
    “不需要拜访。”百合淡淡回应。
    “我们都要结婚了,怎么说不需要?”
    “我爸很忙,我想……不用告诉他。”她以一种刻意抹煞感情似的口气说话。
    “不行,难道你想在婚礼上没有主婚人?”他不知道她的家庭状况,但听她这等口气,显然是跟家中关系不好。
    “反正……不用了!”百合十分坚持,回答他后,踏下床去。
    “就星期天吧!”湛天阔独裁地下了决定,不管她的犹豫。
    “我说不要就不要!”百合瞬间火气烧窜,愤声大吼。
    “……”他一阵木然,随即,不悦地眯起眼来。
    百合迎视他眸中乍现的怒意,抿着唇、瞪眼看他。
    “到底要不要结婚?”他质疑。
    “……”百合不吭声。并非不想结婚,而是她不想去面对父亲、告诉父亲。
    “你不想?不愿意?”禁不起她默不作声的态度,湛天阔猜疑之下带着满心气愤。
    “如果一定要通知我父亲,就暂时不结婚。”她希望,他能认同。她不想在婚礼上见到她不想见的人!
    “好!暂、时、不、结、婚!”湛天阔将几个字迸出牙缝般,说得咬牙切齿。
    婚姻大事,她为什么可以如此不重视?!就算是与家人间相处再恶劣、感情再淡薄,也不该因为这样不结婚!
    他愤怒转身,踏步离去。
    百合望着他负气走开的背影,心中犹豫……她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对他说清楚?他不懂得她的心事、苦衷哪!
    她的风流父亲,早在他决定续弦、娶一名年纪大她没几岁的年轻女子时,她就决定与他恩断义绝!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父亲,如同外面一些老牛吃嫩草的男人那般,贪图年轻女子美色,那不像是她记忆中的父亲、不该是她的父亲。
    当年眼见近六十岁的父亲神魂颠倒般,不顾一切、不顾闲言闲语,执意要娶那不到二十多岁的女子为妻,她便觉得耻辱。
    身体不好的母亲,因为近四十高龄才怀下她,在难产中失去生命,父亲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忘记母亲的牺牲与奉献?
    她无法谅解,也无法跟父亲那年轻妻子相处,于是出走。离家多年,她要怎么回头去跟父亲开口,说她要结婚了?她认为父亲不需要知道、她不愿意让他分享这样的幸福消息!
    正当两人笼罩在一团冷气团之中,棘手的人物又出现。
    周日,百合未下班前,湛天阔的家门口来了位不速之客——
    他在电铃声之后打开大门。
    “季渝?”湛天阔蹙眉。自从上次的拒绝事件之后,她已经识趣并感到尴尬地回避许久。
    她身上有浓重的酒味,喝了酒后来找他?令他感到极诡异。
    “总监,还好你在家!”红着一张脸、绽开甜甜的微笑,季渝自动踏进他家。
    “你怎么知道我家?”没有阻挡她的行动,湛天阔只是略为纳闷、不悦,将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