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不久。”谢知予摸到那袋栗子,抓了一小把出来,剥好壳,将果肉又投喂给她。
    姜屿就着他的手吃了一个,边抬眼仔细观察他的神情。见他神色如常,心中反而更好奇了。
    “我能问问你们刚才都聊了什么吗?”她咽下果肉,又快速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就是有一点点好奇而已。”
    “没聊什么不能说的,一些和你有关的事情罢了。”谢知予话锋一转,忽然倾身过来。
    他的指尖微凉,抵在她唇上,亲昵地说:“师姐,我好想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姜屿哪里还不懂他的心思。
    她眨了眨眼睛,不再追问,放下茶杯,长叹了口气。
    “你总是这样撒娇,就不怕次数多了,以后不管用了吗?”
    “……会不管用吗?”谢知予歪了歪头,指尖微微一顿,动作间透露出一点迷茫。
    “撒娇”都是他像小孩子学来的,见姜屿喜欢,便一直做给她看,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招会有失效的那日。
    如果真的不管用了,他还能吸引到她的注意吗?或者说,他还能用什么其他的办法,让她的注意一直停在自己身上?
    姜屿见他真的在思考,忍了好一会,实在憋不住了,忽地笑出了声。
    “傻不傻,我骗你的,和你开玩笑呢,怎么还当真了。”
    她捧起他的脸,扯掉发带,弯起亮晶晶的杏眼,望着他,笑得像朵迎春花似的。
    “只要我还喜欢你,这招就永远对我有用。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我真的很吃你这一套。”
    狂风穿堂而过,在耳边呼呼作响。
    谢知予安静凝望着她,忽然伸出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姜屿猜到他想做什么,没有抵抗挣扎,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先等一下,栗子还没吃——”
    最后一个字音还没落下,姜屿便被他吻住了。
    唇瓣贴合,谢知予单手扣住她的后颈,吻得急切又用力。他手臂用力,箍住她的腰身,让她贴紧自己。
    彼此气息交渡间,周围的空气好似也迅速膨胀升温。
    谢知予掌心上移,拇指指腹在她耳后温柔摩挲着。不消片刻,姜屿果然浑身一软,靠在他怀里,乖顺地张开唇迎合他的动作。
    纠缠间,肺腑间的空气尽数被他夺去,姜屿有些受不住了,被他亲得大脑缺氧,脖颈难耐地伸长,试图推开他,却又被他手臂一紧给捞了回来,吻得更深了。
    他想要她此刻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垂眸亲得认真。
    少女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光,她望着谢知予近在咫尺的脸,在这样的缠绵里,恍惚间,她竟然生出了想就这样和他直到天荒地老的念头。
    窗外风声呼啸,雷声滚滚,乌云几乎遮住了整片天空。
    屋内的光线也变得昏暗许多,姜屿却不想在此刻去管这些了。
    ……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吧,她不想和谢知予在一起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在想任务。
    这般想着,姜屿暂时将任务抛到了脑后,只专注地和他亲吻,沉浸在这片刻的安隅中,全然没有听见屋里的细微响动声。
    在她身后的屏风后面,露出了一双因极度惊恐而瞪大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正在亲吻的两人。
    数十只蛊虫在他的皮肤下爬动,鼓起密密麻麻的小包,看起来很是骇人,他感觉不到自己舌头的存在,张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声。
    谢知予漠然抬眼,目光瞥向他,微微勾了下嘴角,眼神轻蔑,好似嘲弄。
    他只短暂地分神一秒,又转眸回来,凝望着姜屿的脸,心里也在有着自己的神思。
    他们在接吻,明明和她靠得这样近,他的心却是惶恐不安的。
    野鬼精怪也好,借尸还魂也罢,这些他都不在乎,也不会害怕。
    可她若是人,他还能有办法留住她,若是妖精……
    按宋无絮所说,她附在姜屿身上时是悄无声息的,那会不会有天她要离开,他也丝毫察觉不到?
    听闻妖精的心思多变,难以揣摩,她会不会变心?会不会突然不爱他?
    恐慌、猜疑和不安一齐涌上心头,他用力收紧了手臂,敛去眸中情绪,极尽所能地讨好取悦她,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情感全部传达给她一样。
    *
    天空阴暗沉闷,伴随着一声雷鸣,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居然真的下雨了……幸好我们已经到家了,不然路上肯定要淋雨的。”姜屿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越下越密的雨丝,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
    阴郁绵绵,带着潮湿水汽的凉风吹进室内,吹起她脑后的丝带,随风飘动,像一只无处落脚的蝶。
    “师姐,有我在,不会让你淋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