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媒体为她取了个人如其名的昵称——“娃娃”。小有名气的她也偶会出现在媒体的报导上。
    左顾右盼当下,有人出声唤着她的绰号——
    “大菜心!”莫无情鹤立鸡群的身形霍然出现在她眼前。“这里!”
    “啊?”怎么是他来接机!采欣秀丽的容颜掠过一丝错愕。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好几个月不见,她更漂亮了!莫无情噙着,—抹赞赏的微笑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嗯、嗯……啊,怎么是你来接?”因为些许的紧张,让她讲话吞吐了起来。
    “大家都忙,大哥二哥回美国,还没有回来,所以接送美女的责任就落到我头上啦!”他调笑起来。
    采欣闻言笑了,有些开心、有些羞涩。
    “这次停留多久?”接过她那两、三件行李,推动着行李迈开步履,莫无情随口问她。
    “一个月。”她慢慢地地跟在他身后,盯着她日夜思念的那个背影。
    “嗯,那……这次要住我家啰!”
    “住你家?为什么?上个月已经讲好,要住莫无言跟华屏那儿耶!”她愕然、纳闷。
    早在离开台湾之前,她的房子就已经卖掉,所以,交情不错的莫家四兄弟就成了她返台时的收容所。
    “他们下个礼拜要去旅游,莫无言交代我要收留你。”他简短回答。来到车旁,打开后行李箱,将她的行李塞进后车厢,然后为她拉开车门。
    “喔……”采欣傻愣愣地应了声,华屏跟莫无言没有告诉她,她没有料到会变成这样。
    “不想住我那儿?”莫无情盯着她恍惚的神色,挑斜了眉毛问她。
    “没、没有,不是!”她……当然想,想靠近他,想一解单恋的思念之苦。落桌,发出“蹦”的一声——然后他在手掌虎口处抹了一点盐巴,舔了口,喝下一小杯TEQUILA,再咬了口柠檬片,品尝着那苦涩在唇的独特风味。
    “你真的要去?”莫无情再啜了口酒,店内的酒客灯光,在仰尽的透明酒杯后全凝成了扭曲的薄雾。
    “唔,决定了。”
    采欣轻轻啜饮着她的长岛冰茶,那股冰凉在入喉之后,琥珀色彩的酒汁里头窜发着甘甜、苦涩、辛辣的多种风味。
    “这阵子大家都忙,台湾、美国两头跑,可能没有人有空去送你。”
    再“蹦”了一杯,莫无情品尝着那抹微醺,弹了弹那管在黑色烟灰缸里兀自燃烧的香烟。
    “没关系。”采欣小小声说道,落寞地将紧抿的唇瓣抵着杯缘,再啜了口。
    她不敢冀望明天莫无情能送她上飞机。独自一个人要飞往陌生的国度开始她模特儿事业的生涯,心里头其实是榜徨且孤单的。
    他能额外拨出时间帮她饯行,她已经很高兴了!
    感情细胞有点迟钝的她,在几年前发现自己对他有特别的好感,直到确定自己喜欢上他,然后无法自拔、苦苦地单恋着地将近半年……这分小小的心事她从来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
    “去了国外,要常常跟我们联络,再怎么样,我们这几个兄弟也跟你当了这么多年邻居,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们。”莫无情以一种淡淡的、没有情爱成分的口吻告诉她。
    “嗯。”点点头,让酒杯见了底,她再点了杯长岛冰茶。
    既酸甜又微呛的长岛冰茶,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PUB里头的声浪偶尔喧嚣、偶尔沉寂,似繁华过后袭来忧郁的气团。
    一名身材火辣的女郎向他们走近,那眼底狩猎似的光芒,显然是针对莫无情而来。
    来到眼前,她若无旁人地搭上他的肩,口中吐着甜腻的软软音调。
    “帅哥!一个人吗?”
    采欣长这么大没有看过女人搭讪男人的,她睁大了眼珠子看着眼前的戏码。
    莫无情挑了挑眉,唇角斜斜地上扬。
    “你没看到我旁边坐了位美女吗?”
    女郎识相地放下搭在他肩上的手,在莫无情讥讽似的邪肆笑容中、摇晃着步履走了开。
    “呃……”采欣嗫嚅地低下头。
    他说她是美女呢!那口气代表着她是他今晚的女伴?!一句话让她心里头泛上了阵阵喜悦。
    “怎么?没看过那么大胆的女人吗?”莫无情以为她的别扭是来自于方才的插曲。
    “呃……嗯。”她抬起头、又低下头去。
    “时代不同了……”
    他话还没说完,又一名性感女郎款款走向他。
    “嗨!给你,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我想认识你。”女郎抛下写着电话号码的白色杯垫、外加一记让人骨头酥麻的媚眼,扭着屁股离去。
    “哇!这个……更大胆。”采欣僵硬地笑说。
    “想一夜情的女人真多!”莫无情似笑非笑的眼眸有着狡猾与不屑,将那张杯垫揉进了烟灰缸里。
    “嗯……如果……如果,你跟某个想要一夜情的女人上了床,会对那个女人负责吗?”采欣怯怯地吞吐着。
    莫无情只是抬高了浓眉睨着她,以一种“你问的蠢问题很奇怪”的目光盯着她看。
    采欣一张白皙的脸蛋,在他的注视下瞬间涨红,但犹不死心。“你会对一个跟你发生一夜情的女人负责吗?”
    啜了口酒,莫无情回答她:
    “想跟我一夜情的女人多的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我要娶回来爬墙吗?”
    他的回答,让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瞪大了眸子说不出话,于是……她的神色又落寞了起来。
    举杯,不摇晃,她用她的舌头逐口感觉辛辣的酒精刺激在她舌尖上、舌瓣上的每个味蕾。
    在吧台前消磨了大半夜,她的心事,在渐浓的夜色中、在一杯杯的长岛冰茶中沉淀,在人群的声音里,独自浅尝着那些苦涩。
    似醉的月色里,幽黑深沉的街路上,采欣辛苦地架着喝成烂醉的莫无情。
    “真是的,这男人酒量怎么比我差!”
    无奈喝醉了的人就像条死猪一样,任人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没办法扶着移动,更何况她这样纤弱的女子。
    “呼呼——”没办法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索性放手让他一瘫、趴在路边。
    蹲在他烂醉的身躯旁喘气,采欣盯着完全没有意识的他,苦恼着要怎么把他弄回去。
    PUB离莫无情家并不远,但处在狭小的巷子里,也无法一出店门就招得到计程车,他们清醒着步行过来的,没想到他却是“昏迷的”走出PUB。
    “喂……喂!”推了推像条死鱼瘫在路边的地,采欣试图叫唤了几声。
    “唔……”,奠无情呓语地翻了个身,以马路为床、沙土为枕、月光为棉被,继续沉“醉”在他的梦乡之中。
    随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拨起行动电话——
    真衰——
    “怎么可以求救的人都关机了?!”忿忿收了线,她把手机放回皮包里。
    蓦地,视线被—旁拾荒老人堆砌的垃圾堆吸引。
    板车哩!她双眸大亮!
    她看到拾荒者的必备工具,灵机一动,马上跑向那辆板车。
    不过,夜深了,拾荒老人所住的简陋房子里头完全没有灯光,她试图轻敲那紧掩的木门。
    “有人吗?”咚咚咚,她小小声地敲着。“请问有人吗?”
    久久没有回应。
    吸着嘴思索了下,她只好掏出皮夹内的钞票,随手塞进门缝中。
    “抱歉啰!借一下就好!”她兴奋地推着板车来到莫无情身旁。
    吃力地把他扛上板车,她已是大粒汗、小粒汗,重重地叮喘了一大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推着板车,把他拖回家。
    回到他的家门口,她忙着在他的口袋里寻找的钥匙,却遍寻不着。
    “可恶!该不会刚刚弄丢了?”想了半晌,她摇晃着他。
    “无情,醒醒,你醒醒……”
    “嗯……”他咕哝了声,依然没反应。
    “你醒一醒啦!没有钥匙可以进去哩!怎么办?还有没有钥匙啊?”她持续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