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拔会跟姨姨结婚吗?」
    殷若昂被儿子的问题搞得很头痛,「恩恩,你该睡午觉了,走,回去睡觉。」
    「把拔,你还没有回答我啊,你会跟姨姨结婚吗?我喜欢姨姨,你跟她结婚好不好?」
    跟幼美结婚?拜托,他们是好朋友,但不是男女朋友,结婚可不是玩办家家酒,不是好朋友就可以在一起的。要是幼美听到恩恩这样乱点鸳鸯谱,应该会笑破肚皮吧?
    不想跟儿子继续乱七八糟的扯下去,只好再度拿出父亲的威严,「好了,安静,眼睛闭上。」
    这很逊,他知道,但,这是让儿子闭嘴唯一的方法。
    正当殷若昂被儿子的连番发问狼狈击倒的时候,荆幼美还在回公司的路上,突然,一个念头清晰的涌了出来——
    她不想去尼泊尔了,她不想去参加什麽灵修、净化心灵了,阿昂一个人要工作又要搞定小恩恩太辛苦了,也许,她可以留下来照顾恩恩。
    没错,留下来照顾恩恩!
    回到公司,她口吻坚定的对大卫说:「大卫,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去尼泊尔了,阿昂需要我的帮忙,这七天假期,我决定留在台湾帮他照顾恩恩。」
    原以爲大卫会哇哇叫,毕竟,明天就要出发了,现在改变心意是哪招?可荆幼美等了半天,大卫居然连一句抱怨也没有,只是托着腮,目不转睛的瞅着她。
    「干麽这样看着我?」大卫的眼神突然变得好犀利,象是随时就要看穿她似的令人坐立不安。
    挑挑眉,「幼美,你老实说,你对殷医师——」
    「我们是好朋友则她大声抢白。
    「喔——好朋友啊。」大卫拉长了音,点点头,话锋一转,「幼美啊幼美,你是说得理直气壮,但你败在不够理所当然。
    败在不够理所当然?「……什麽意思?」她不懂。
    大卫懒得多费唇舌,口吻慵懒的说:「好吧,你就留在台湾修你的爱情学分,我自己去尼泊尔修我的身心灵。」
    如果真的只是好朋友,犯不着挂在嘴上夭夭讲,这就像一般人不会跟别人说,也就没有交代的必要。
    「我每天都吸氧气吐出二氧化碳」是一样的道理,因爲太理所当然,
    幼美动不动就嚷着「我们是好朋友」,听在他耳里,活像是一种自我催眠,催眠自己要谨守好朋友的分际。
    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况昧。
    睦目,「什麽爱情学分?!唉,大卫,你不要乱说,更不许乱想·~一」
    现在到底是谁在乱想了?大卫懒得理她,离开座位,扭着身体开会去。
    「什麽?你取消去尼泊尔旅行了?」殷若昂惊讶的望着帮儿子洗完澡,正在帮他穿衣服的荆幼美。
    「对啊门穿好农服,荆幼美捧着戴靖恩粉喇嫩的小脸蛋,鼻子碰鼻子,亲昵的说:「恩恩,明天开始,一个星期的时间,姨姨每天都陪你玩,好不
    好?」
    「每天?」小家伙瞪大眼睛。
    「唔,正确说是七夭。你看喔」拉起他可爱的小手,扳着他的手指,比出七的数字,「一天数一根,连续数七天。」
    「好门他兴奋的猛点头,扑上前去一把抱住她,「恩恩最喜欢姨姨了。」
    「有多喜欢?」
    歪头想了想,「有好多好多的喜欢,这麽多一」戴靖恩张开双手,在空中比划一个大圆。
    「嘴甜的哩。」荆幼美忍不住又捏捏小脸蛋,继而转头对殷若昂笑说:「阿昂,你儿子的口才比你好太多了,嘴巴甜得不得了,以后肯定跟姜睿明一样很会把妹。」
    他故作忧愁状,「你说这些话是要让我担心吗?」
    「哈哈哈哈」
    殷若昂也扬起笑。幼美说的没错,虽然才三岁,可恩恩真的很会说话,一嘴不知道去哪里学来的甜言蜜语,完全令他招架不住,幼美更是无法抵档,唯独姜睿明很乐,直说自己终于找到传人了。
    「好了,去客厅玩吧门他拍拍小家伙的屁股。
    洗完澡神清气爽的戴靖恩欢呼着跑向客厅,奔向他最爱的小车车。
    荆幼美抖弄着微湿的小浴巾。
    「给我。」殷若昂接过,忍不住问:「爲什麽在出发前一天突然改变心意?这不是你计划很久的旅行吗?」
    「善变是女人的专利。」荆幼美调皮说,接着不忘解释取消旅行的附带优点,「反正都是休假,没人说非得出门去玩,而且我在家的话,还可以帮你带恩恩喔。」
    殷若昂定定的看着她,须臾,「幼美,你取消旅行该不是因爲我吧?」
    心脏心虚一颤,赶紧抹开笑容,「你怎麽会这样以爲?」露出恍然大悟状,「因爲我说我可以帮你照顾恩恩,你就以爲我取消旅行是因爲你?」
    殷若昂没吭声,默认她的话。因爲,他确实是这样以爲。
    他听幼美说过无数次关于尼泊尔的话题,他知道她非常想要去尼泊尔旅行,好不容易有大卫这个旅伴,没道理突然在出发的前一天放弃不去,所以他强烈怀疑是因爲自己。
    不是说他有多重要,而是幼美太会爲别人设想了,这让他觉得对她很不好意思,孩子是他自己的责任,可他现在却连累了自己的好朋友。
    阿昂习惯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但有时候真的藏得太深了,荆幼美佯装不高兴的斜视他一眼——
    「喂,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你,我只是突然懒得出国,加上年纪大,认床的毛病越来越严重,我不想跑到尼泊尔连续六个晚上都失眠,所以才决定取消的,照顾恩恩只是顺便,你应该要开始心疼你儿子,因爲他会被我当玩臭玩得很惨。」拍拍他的手臂,一把将他拿在手中的浴巾抽回来,丢到一旁的滚筒洗衣机里,准备待会跟换下的衣物一块清洗。
    「幼美——」他突然拉住她。
    被碰触的瞬间,她敏感的颤了一下,怕被瞧出端倪,她偷偷的深呼吸,定了定神,转身从容的回望他,「嗯?」
    「谢谢你。」他真的非常感激她。
    「别忘了,我们是好朋友。」黑眸突然闪过一抹狡点,她仰着脸,笑容灿烂的问他,「请问亲爱的好朋友阿昂先生,你可以请我吃玛莉叶的栗子蛋糕吗?」
    他无声笑看,胸口隐隐震动,「可以,期限是永远。」
    「哇,太棒了!」她开心的一把抱住他。
    荆幼美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因爲开心而拥抱他,然而当身体碰触的瞬间,殷若昂身上阳刚的气息窜入她鼻尖,才意识到她抱住的不只是好朋友,而是个男人,一个令她心动的男人。
    怕己的胡思乱想被对方发现,她连忙放开,还往后退了一步,尽管脸上故作泰然,心却卜通卜通跳得好急促,「我、我去客厅陪恩恩,你也赶快去洗澡吧」
    不敢多看他一眼,转身开溜。
    望着那落莞而逃的身影,殷若昂表情微怔……
    刚刚是怎麽了?幼美抱住他的时候,他胸口好像被什麽东西撞了一下。他们也不是没有这样过,学生时代拉拉扯扯推来挤去也是常有的事情,可爲什麽刚刚他却会有种触电的错觉?
    他想不透,残留在空气中的一缕馨香,让他越想越是困惑,双眉紧紧的声起。
    早上出门上班前,殷若昂牵着终于赏脸早起的儿子来到隔壁按门铃。
    直到现在,他还是有点担心,幼美真的要在家里帮他照顾恩恩吗?
    其实,就算她不去尼泊尔旅行,也可以楚这机会一个人好好放松休息,实在不需要把自己宝贵的假期贡献给他们父子,因爲,他担心——喔不,应该是肯定,宝贝儿子肯定会把她搞得比上班还累。
    可是看幼美和儿子两人都期待万分的样子,他要是再阻止,就好像成了拆散他们的大恶人。
    荆幼美穿着室内拖鞋咱答咱答走来开门,「阿昂早,恩恩小宝贝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