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桐秋摇摇头,但咬着牙眼睛却更红了,声音也带着些哽咽:“没有。”
    可她这样却只令闻徵更加担心。不顾旁边佣人投过来的眼神,他小心地抱着她,仿佛对待着一件上的瓷器:“别哭好不好,有什么不好的我都去解决,你别哭。”
    “你解决什么啊。”陆桐秋哭笑不得,哽着声音伸手推了他一下却发现根本推不动一点,他手上明明没什么力道,但人却像是钉在了她身前一般。
    “所有人都说,你过的一点都不好。”
    她无法想象年少的闻徵和家里闹翻跪着挨打的样子,甚至这些词仿佛都不应该和闻徵这两个字并行提起来。他明明该是风光霁月般的,永远带着那种温柔的高傲,永不沾惹半分尘埃。
    “你别哭。”他却只是重复,笨拙地帮她擦着眼角的泪水,“别哭。”
    陆桐秋闭上眼睛,用额头抵住他的肩膀,声音嗡嗡的:“为什么要这样。”
    “我没谈过恋爱。”他仿佛知道陆桐秋在问些什么,抱着她轻轻说道,“在之前,也从来没考虑过该怎么让女孩子开心。”
    “但知道至少应该堂堂正正地,给你妻子的位置。”
    他摸了摸陆桐秋的头发:“而且,我赌赢了不是吗。”
    赌赢了亿万分之一相爱的可能性。
    陆桐秋苦笑着摇头,无奈却又带着酸涩的满足。她踮起脚,没有顾虑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也不再顾虑着任何,轻轻吻在了闻徵的唇上。
    风吹开了旁边的窗,没有防备的闻徵带着她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了窗框边。窗外的树梢被风吹动传来沙沙的响声,陆桐秋抬眸看着闻徵的眼睛,红着脸撤开一小段距离,小声地说:“闭眼。”
    闻徵乖巧地闭上了眼睛,但陆桐秋再吻上去的时候,却全然不是刚才的一派风平浪静。
    干燥柔软的嘴唇变成了缠绵的长吻,唇齿相依间,他单手放在她的脖后,轻柔地安抚着因为陌生而慌乱的陆桐秋。
    他也生涩,却任由着感觉驱使着自己攻城略地。柔软而潮湿的辗转间,陆桐秋睁开眼的时候,只能看见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
    她只能不断陷入。
    楼梯上有人上来又匆匆离开的脚步声,陆桐秋听到了,想后退却又被闻徵一把拉住重新揉进怀里。原本红着的眼眶带着潮湿的春意,迷茫地看着上方的人。
    一吻结束,她已经几乎站不稳,只靠着闻徵手臂的一点力量靠着,低着头轻轻喘着气。
    “如果我说我确实过得不太好。”闻徵弯下腰,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能多几次这样的补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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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chapter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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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陆桐秋推开他想转身,手腕却被他抓住。
    她原本总显得冷清的紧抿着的唇,此刻沾上湿润的光泽,仿佛带着晨露艳到滴血的玫瑰。
    闻徵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笑,还试图再争取一下:“真的不行吗?”
    “真的!不行!”陆桐秋的侧脸看起来都气鼓鼓的,带着羞赧的红晕,转身就自己往楼下走。
    闻徵手抵在唇边笑着,一边快步追上她,一边和一旁投过询问眼神来的霍大夫摆了摆手。
    快步到了楼下,她才发现陆桐秋正背对着他等在了原地。
    听见他下楼的脚步声的时候,她才飞快地转过身去,朝前走了两步。
    “再走,可就走丢了。”他快步上前走了两步,和陆桐秋并肩,“这里可是几百年的宅子,闹不闹鬼我可不保证。”
    陆桐秋侧目瞪了他一眼,却没有丝毫杀伤力:“哪有说自己家里闹鬼的。”
    闻徵摊了摊手:“这可不是我瞎说。”
    闻家几百年的根基,枝叶繁茂,宅子建了又建,树林草场湖泊,不少地方就连自己家的人都未曾走到过。虽然不少非本家的人很早就搬了出去,但房间院子也大多都留着,只留着佣人维护清扫。
    “所以在这儿,晚上记得跟在我身边。”闻徵小声地说,“不然不知道哪个窗户上就...”
    陆桐秋在原地站定,脸上的表情十分之严肃,仰头看着闻徵:“学长。”
    “你好像有变幼稚一点。”
    闻徵闻言,脸上的笑意半分不减:“是吗?”
    陆桐秋认真地点点头,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些无奈。
    但纵容。
    “那幼稚了可以再多奖励一点吗?”他的手只勾住了陆桐秋的两个手指,摇晃间明明松松散散,可却总是紧紧地被勾着,再也没有放开过。
    小楼上原本被人掀起了一角的厚重窗帘复又垂下,闻老先生转身,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老太太:“看到了,放心了?”
    老太太虽然疲惫,但脸上却还留着一丝温婉的笑容:“他们比我们强。闻徵这孩子,比我们所有人都强。”
    这里的人,年少青春的时候谁都曾遇见过计划外的感情。或放弃,或短暂尝试,结果很多,却没有人起过反抗的心思。
    “随他们去吧。”闻老先生长长叹了口气,但投向窗外的眼神里却也带着些欣慰,“也已经是他做主的时候了。”
    当晚,老宅里留了饭,席间的人是难得的多,但却安静
    闻老先生拄着拐杖现身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等着他落座。
    他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掀起眼皮看了看一屋子的人,语调随意却带着常年的威压:“今天阿徵和他太太先不过来,大家吃吧。”
    所有人都很安静,听完之后也只是各自落座,但交换着的眼神里却还是流露着惊讶与不解。
    季央挑了挑眉,看向旁边的人:“我说对了吧,还不是承认了。”
    “食不言。”
    她母亲在旁边立刻出声提醒她,她翻了个白眼,但却还是小声说道:“这是还想给他们撑场子呢,结果二哥还不稀得要,也真是稀奇。”
    闻徵和陆桐秋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这也是闻徵从小长大的地方。
    陆桐秋规规矩矩地在房间内走动着,但却难掩好奇的眼神。
    这里和他在澜畔的书房很像,随处放着书画,博古架上摆着千奇百怪的收藏,虽看得出时长打扫的痕迹,但似乎很久没有人动过了,蒙着一层细细的灰。
    “你好像很喜欢这些。”陆桐秋伸手,小心地碰了碰博古架上的一盏茶盏。
    闻徵靠坐在窗前的沙发上,身后就是院后的园林和食堂,时节已进入秋冬,池塘里的残荷和飘落在水面上的落叶,带这如写意般的颓败的美,衬着他温润冷清的侧脸,如一副精巧的工笔画。他听见陆桐秋这么问,回过头来笑着说:“是,按我爷爷的话说,就是些附庸风雅玩物丧志的东西。”
    陆桐秋笑了笑:“听起来像是电视剧里会写的那些,富贵公子。”
    如果他不用接手家业,想必也会和陆桐秋曾经见过的许多富家子弟一般,有着自由无拘的生活,一生无忧。
    但闻徵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个家庭并不是靠亲情亦或是爱维系的,沟通唯一的筹码就只有身份。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做不了那样的人。”
    陆桐秋想起闻老太太对她说的,她比他们所有人看起来都更像闻徵的家人,又想起今天在前厅里经历的对话,不由得唏嘘地叹了口气。
    但随即又被闻徵的动作吸引去了注意力。
    他站在背后抱着她,仿佛她的肩膀是最舒服的停留的位置,靠在她的肩窝里,喃喃道:“有你喜欢的吗,随便挑。”
    陆桐秋笑着回头:“我?”
    她的视线回到博古架上,无论是名家的字画亦或是一眼看就价值不菲的玉石,陆桐秋的视线都不曾有一刻的停留。
    看了整个架子,她最终却停在了角落里一样并不起眼的,仿佛不属于这个藏宝阁的东西。
    那是夹在几本厚重的大部头书之间的一本册子,书脊印着海城一中的校徽,也是唯一的仿佛和这个屋子的主人有着过去一点关联的东西。陆桐秋觉得眼熟,抽出来问闻徵可以看吗,见他笑着点了点头,她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