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楼断秋眸色一怔,好似被唬住般,显露出些许忌惮。
    云渺心底暗戳戳高兴,一不留神笑模样便飞上了唇角。
    其实师父总对自己凶巴巴的,但只要能骗住这个魔修就好。
    楼断秋将云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就没见过这般会装纯卖傻的。
    索性开口戳穿对方真面目。
    语调不疾不徐,咬字清晰道:“那你师父知不知道秘境里发生的事情?譬如你陷害同门,将人推入悬崖什么的。”
    “你、我不是故意的……”
    被一下子戳中最心虚的事情,云渺手中雪浪剑都要拿不稳,下意识便忙着开口辩解。
    然而却过分急切了些,被口水呛到连声咳嗽起来。
    泪珠子顿时盈满一双桃花眼,随即打湿浓密睫毛,湿哒哒黏在一块儿氤氲出雾气,眼尾都被激得红馥馥怪可怜。
    那给他换衣裳的侍从知晓这是献给尊主的美人,本就处处花费心思。
    腰间水绿色丝绦看上去紧紧勒着纤腰,实则活动两下便轻松散落。
    羊脂玉般白腻的双肩从衣裳里跑出来,圆润肩头还粉扑扑的。
    有处莓红颜色,像小朵桃花般盛开的胎记映入楼断秋眼帘。
    原本带着淡淡散漫的凤眸蓦然一厉,仿若冷冽寒潭。
    云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夺了手中灵剑强行摁在床上。
    修为相差悬殊的两人,哪怕其中一个手持先天灵器也如蜉蝣撼树。
    雪浪剑和主人心意相通,即便脱离云渺软绵绵的手心也知道御敌,当即凝聚起灵气向楼断秋心口刺去。
    然而下一秒便被道散发着紫雾的结界挡住。
    楼断秋已不知是何境界,居然能随手挡住先天灵器全力一击。
    雪浪剑只得着急的在结界内横冲直撞,希冀着能冲破禁制搭救小主人。
    ……
    云渺被吓得只能呆呆望着楼断秋,眼睫一颤,泪珠子便晃晃悠悠掉到锦被上。
    果然,对方想把自己当作“金丹大补丸”吃掉。
    “你、你能不能别把我吸成人干儿,”细细弱弱的恳求,还绞尽脑汁为自己寻求生路:“这样我重新修炼,你还能多采补几回的……”
    楼断秋没开口,幽深眼眸中仿佛黑云翻墨,风卷云乱。
    他将指腹按在身下人肩膀处的那块桃花胎记上,细细摩挲。
    “唔……”
    云渺本就受不住痒,雪色肤肉被带着茧子的修长手指摸来摸去也就罢了,偏生楼断秋一缕乌发也散落在他身上。
    酥酥麻麻的痒意让人努力抿着唇瓣,才能抑制住自己不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好在,楼断秋并没有作出其他事情来,反倒替云渺拢了拢衣襟。
    那双凤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欲言又止,喉结上下耸动好几回才开口。
    声音都带些喑哑:“你生辰在什么时候,叫什么名字?”
    楼断秋看上去身量颀长,风流清瘦,实则只有被压在床上的云渺知道对方好重,压的他都快喘不上气来。
    尤其那只胳膊,好像铁钳似的将他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不明白对方问这些做什么,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云渺还是嘟嘟哝哝说了自己的生辰,又道:“我叫云渺……姜云渺。”
    “怎么姓姜?”楼断秋眉头猛得拧在一起,声音是显而易见的不悦,目光严厉的仿佛要将身下人洞穿,“你就算不姓楼,也该姓……”
    不知想到些什么,楼断秋又没说下去,只捏捏云渺那长着一丁点儿肉的粉白脸蛋子,命令道:“你今后就姓楼。”
    “……”这副喜怒不定的样子落在云渺眼中,便是板上钉钉的神经病作派,心底没来由升起些委屈和酸涩。
    他先前把钟翊推进悬崖里已经很难过了,偏偏这个魔修还要作弄自己。
    泪水又扑扑簌簌往下落,白软脸颊不由得瘪了瘪。
    楼断秋好像被那温热泪珠烫到,忙把手拿开,又捻了捻指腹水迹。
    他不明白云渺哭些什么,然后就看到对方脸上显而易见的绯红指痕,可怜巴巴的。
    “别哭了……不是喜欢灵器?以后夜阑宗的好东西都是你的。”尽管声音刻意放柔也显得森冷,楼断秋沉默半晌,又道:“我是你舅舅。”
    “唔?”
    被泪水沁湿黏在一块的睫毛不再扇动,随主人一齐傻乎乎愣住。
    ……
    魔族,久居于八荒之外极寒极热之地,先天不经修炼便可不老不死。
    然而修真界所称魔修并不在此列,实则还属人族,只是所修功法过分追求进益易生心魔,且风格作派多狠辣不顾世俗。
    故而名门正派耻于和魔修混作一谈,同魔门间更是泾渭分明,彼此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