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意思,但情绪上能感觉到那不是什么好话,嘴巴就先很快地回怼过去。
    然而没多久,他就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口。
    楼断秋看着眼前这只很不自量力的小鬼,下意识伸出手就捏住对方脸颊。
    对那张还没有巴掌大的小脸来说,这很容易。
    粉白绵软的脸蛋儿在指腹的蹂躏下变换出各种形状,本来就可怜兮兮的一丁点儿软肉,没多久就染上刻意而为的指痕。
    绯红色落上去,好像晕染过后的水墨画,看上去很漂亮。
    “放开窝……”
    还没有跋扈多久,就话都说不利索。
    不知道对方使了什么手段,云渺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用自己最有威慑力的眼神去瞪人。
    然而那双桃花眼还没过多久,就很没出息地感到干干涩涩,分泌出温热咸湿的泪水一个劲儿往下淌。
    他下巴被迫抬起来,抵在楼断秋右手虎口处,连红艳艳的小舌头都被挤出来一点儿。
    此刻正颤颤巍巍发着抖,散发着桂花酒气和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
    “现在还敢和长辈顶嘴吗?”楼断秋哼笑一声。
    “前些日子娇纵你,包容那么多放肆之举,不过是心疼你流落在外头吃了那许多的苦。”
    出门在外没有十几个仆从伺候着,可不是受苦?
    云渺一张漂亮脸蛋儿被弄得乱七八糟,好像被揉皱碾出汁子的桃花瓣。
    他此刻也被教训的头脑清明几分,忍受着口腔里水水荡荡的,口齿不清地喊道:“舅舅……我错了。”
    “你错在哪儿了?”闻言,楼断秋这才缓缓放松手劲儿。
    云渺蔫头耷脑,眼皮都哭得有些泛粉。
    可能吃饱了之后肚子在忙着消化,而脑袋就没有多少力气转动,他抿抿嘴巴,又舔巴了两下唇珠。
    声音轻到飘进风里之后就快听不见,嘟哝道:“错在……我应该有礼貌的。”
    “还有呢?”
    还有?
    云渺酒劲后知后觉的上来,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他干脆将脑袋的整个重量都靠在对方的手上。
    在眼皮快支撑不住都要合上时,终于想到一条:“应该我给舅舅剥螃蟹,而不是舅舅给我剥。”
    楼段秋本来就只想逗逗他,没想到这个小鬼兜兜转转只想到吃上。
    眼看对方的口水就要流在自己手上,他猝不及防地抽回了胳膊。
    云渺脑袋猛得一点,差点儿磕在桌子上。
    “早点儿歇息吧,过段时日有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
    楼断秋起身便往殿外走。
    然而在看不见的地方,他笼在袖子中偷偷捻了捻手指,好像有些留恋先前那绵软的触感。
    ……
    月淡云低,夜风习习。
    烛火跳动,在窗纱上映出一片阴影,依稀可见窗下软榻蜷缩着个人影。
    云渺被人侍候着喝了碗山楂解酒汤,之后就好长时间一动不动,懒猫似的窝在那里。
    他看似已经睡着了,实则眼睫轻轻抖动,还在脑海里同人说话。
    凌一:【现在清醒了?】
    “唔……”云渺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都不敢问自己先前是不是撒酒疯了。
    真是喝酒误事呀!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酒量这么差,按理说甜甜的酒不应该醉人。
    “凌一,你离开的这几天有找到剧情bug是为什么吗?”终于找到可以告状的人,云渺将这段时间受的委屈一股脑说了出来,苦恼之意溢于言表。
    “这里的魔修都特别坏,总是欺负我,其中一个好像还有心理疾病,抓着我的手去打他的脸!”
    “但是回问剑宗的话,师父也要逼我努力修炼……”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极富包容度的耐心倾听了一会儿,凌一才缓缓开口安慰小宿主。
    语调很正经,好像娇气包天天吃吃喝喝的日子真是受苦。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云渺在脑海里猫猫揣手,小老头一样焦急地踱步。
    凌一沉吟半晌,道:【如果你能够回到问剑宗,那么按照剧情,等待完成被主角驱逐出宗门的任务就可以了。】
    “可是那个魔头非说我是他的外甥,认错人还不叫我回去!”云渺气得白软脸颊都红扑扑的。
    【……他没有认错人,他的师姐的确是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
    “唔?”云渺这下子是真的一头雾水了。
    他乖乖坐在地上,听凌一讲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桩旧事还要翻到几百年前去。
    说起来也是个蛮俗套、话本上常见的故事,无非就是结局出乎意料一点。
    昔日照顾楼断秋长大,并和他情同骨肉的师姐,也就是夜阑宗上一任圣女——楼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