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雅平时勤快,有?时没注意,香囊就?沾了水,里头的干花被浸湿,不久后便腐坏了。
    她奇怪了好几日,为何总有?一股臭熏熏的味道围绕在自己?身边。
    最?后还是孟婧发现了气味的来源,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那和雅不好意思怪罪高正宁,只能暗自生气。
    这件乌龙事,让那和雅与高正宁本就?不亲密的关系雪上加霜。
    后来孟婧也不再瞎给人牵红线了,人都有?七情六欲,喜欢和不喜欢往往就?是一刹那的事,那和雅要是心仪高正宁,何须自己?出面?
    更何况一年时间都没擦出点儿火星子,换作顺治和董鄂妃,西?伯利亚的森林早都燃起?来了。
    高正宁这次来是为了与孟婧商量康熙生母入宫的事情,看见那和雅进门,只觉得十分?尴尬,于是慌慌张张拜别,离开了坤宁宫。
    瞧着高正宁白衣飘飘离去的背影,孟婧无奈开口:“那和雅,你怎么就?看不上高太医呢?高太医多?好啊,手里捧着紫禁城的铁饭碗,又高大又帅气。”
    一年了,那和雅多?多?少少也知道孟婧的用意,但她也有?自己?的理由。
    放下?手中的水壶,那和雅轻轻朝孟婧福身:“娘娘,对我来说,高太医与其他太医并无不同,而?且我此生的职责是伺候娘娘,不想有?其他事耽误了。”
    孟婧“啧”了一声。
    这前头的理由倒是合理,感情是双向的,高太医在别人眼?里再好,但在那和雅眼?里不好,就?不能强求二人的姻缘;但要说此生的职责是伺候谁,恐怕就?是奴性?太强了,连吴良辅那死太监都知道伺候别人的同时,自己?私下?搞些歪门邪道呢。
    “那和雅你这话说的不对。”孟婧语重?心长地朝她灌输新的观念,“每个人都是为自己?而?活,说下?人此生的职责是伺候主子,那是上层对下?层的打压洗脑,你可以不嫁给任何人,但你得有?勇气离开我独立存活于世!”
    孟婧觉得自己?说的这番话很有?哲理,但那和雅却没弄清楚她的意思。
    只听那和雅带着哭腔道:“娘娘您是不要我了吗?要我独立存活于世?”
    “你这小丫头怎么还瞎解读我的话呢?”孟婧有?些着急,向她提问,“若是有?一天我归西?了,你伺候谁?”
    那和雅依然语气悲切,回答道:“我就?给娘娘殉葬!去阴间伺候娘娘。”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唬人玩意儿?”孟婧越说越生气,“阴间这么大,万一我们没被分?配到一处呢?”
    那和雅顿时噤声。
    孟婧从罗汉床上起?身,站在地面平视那和雅:“阴间可不止有?大清的皇室,那秦皇汉武可都在下?头,你要下?去继续做下?人,可指不定被派去伺候谁呢?”
    那和雅咽了口唾沫,缓缓开口:“奴婢从小就?想着效忠公主,公主嫁进宫,奴婢的人生目标就?变成了效忠娘娘。”
    孟婧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看朝堂上的大臣,哪个不是说要效忠皇帝?也没耽误他们妻妾成群儿孙满堂,锦衣玉食功名加身啊。怎么效忠皇上的人配得上享受,效忠皇后的就?不配了?”
    那和雅不再辩驳,反而?是思考起?来。
    孟婧见自己?的劝说有?些成效,坐回了罗汉床,用命令的口吻道:“你一定要好好考虑这个问题,人在这世上该怎么活,做别人的奴才还是做自己?的主子,是自己?说了算。”
    那和雅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抿着嘴点头。
    *
    夜深,佟婉兮打开额娘送来的珠宝箱。
    在里头挑选进宫选秀佩戴的首饰。
    别看佟婉兮年纪小,心思却灵得很。她早就?有?所耳闻,太后娘娘平日里只盘包发,而?皇后娘娘为表节俭,头上也只佩戴绢花一类的饰品。
    额娘送来的这一堆宝钗,没有?一个能戴进宫。
    佟婉兮翻开箱子一角,杏眼?亮了一瞬:“找到你们了!”
    她伸手抓起?一堆戒指,又拿出几个手镯,随后将珠宝箱关起?来。
    如今她手腕上戴的是清润透亮的冰种?翡翠玉镯,这是觉罗氏最?贵重?的嫁妆。
    她冷着脸将玉镯取下?,装进了梳妆盒。
    从古至今入宫为妃,免不了上下?打点,有?些眼?尖的奴才,看着什?么就?想要什?么,特别是这些佩戴在手上能随时取下?的小玩意儿。
    入宫的层层关卡,除了皇上皇后和太后那处,还有?哪儿是没有?势利眼?奴才吃拿卡要的?
    这贵重?的冰种?手镯,她才不愿拿去贿赂那些宫中当差的奴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