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宇,我想我们也一起出去找。」谷崴推推他。
    「你先担心你自己吧。」张震宇看着他血流不止的手,有点没好气。
    「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几个小伤口嘛,把玻璃挑掉,冲一下水就没事的。」谷崴无所谓的说,漠视从食指处传来的阵阵抽痛。
    「什么玻璃挑掉?你讲得还真轻松。」张震宇摊开他的手掌检视。
    撇开由玻璃碎末造成、还扎在肉里没出血的小伤口不说,正在出血的伤口大概就有五、六个,其中最严重的是在食指上,大约一公分大的伤口,以出血的速度看来,伤口还不浅。
    「shit!」低咒了一声,张震宇连忙去找急救箱。
    这倒是个难得的经验,没从想过,竟能听见向来优雅的万人迷先生口出秽言。
    谷崴奇怪的看着他,然后任着张震宇帮他处理伤口。
    「你也真怪,弄成这样不痛吗?」见血终于止住了,看他呼也不哼一声的,张震宇开始有心情调侃他。
    「谁说不痛?不然换你来试试。」啧,难不成要他哭爹喊娘才行啊?
    「好啊,如果可以,我宁愿帮你痛。」就像是很理所当然一样,张震宇一脸笑意的接下他的话。
    谷崴唯一的反应是送上白眼一记。
    「喂,你克制一点,就算是我,也已经快受不了你那怪异的幽默感了。」想想就觉得变态。
    「呵,是吗?难道你都没感受到我变态下的真心?」张震宇笑笑。
    「真你个头!」看他执迷不悟的继续耍宝,谷崴觉得脚很痒真的很想踹他一脚。「一个你就够让人头痛了,现在连阿撼跟阿扬都跟着你玩!掬儿一定是让你们的玩笑给吓的,这才会跑得不见踪影。」
    「是吗?」
    「你那是什么语气?」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惹毛了谷崴。
    「她太嫩,我只是想让她早一些适应这变态的社会。」挂着迷人的微笑,张震宇一脸无辜,那样子真帅得让人想揍两拳。
    「是哦,那还得谢谢你们三个人的牺牲罗?」谷崴冷哼一声,才不信那一套。
    「不用不用,替社会教育无知少女也是功德一件……」在谷崴发难前,张震宇快速的改口,「再说小雏菊嫩归嫩,但还不至于让我们的小玩笑给吓成这样。」
    谷崴不解,已握紧等着揍人的拳头又松了开来。
    「我们的小玩笑虽然是有点不合常情,但真正让她受不了的,应该是我成了她的情敌吧!」张震宇状似无心的说了。
    「情敌?」谷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呵,崴崴啊,你真是迟钝的可爱。」像嫌震撼力不够一般,张震宇接着又道:「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小雏菊喜欢你吗?」
    「喜……喜欢我?」没受伤的手下意识的指着自己,谷崴已经口吃了。
    「没错,就是喜欢你。」看着他吃惊的样子,张震宇似乎很愉快。
    「这怎么可以?」谷崴直觉的反应。
    「为什么不可以?小雏菊还是小女孩嘛,喜欢你这种白净斯文型的男人也是自然。」张震宇就事论事。
    「问题是……问题是………….」谷崴有口难言。
    「问题是什么?」张震宇当然没错过谷崴那难以启齿的样子,那让他觉得谷崴将说出的,绝对是很关键性的话。
    「哎……」说不出口,谷崴烦躁的用没受伤的手扯着一头短发低喊。
    「崴崴?」张震宇从没见过他这样子。
    谷崴不理他,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说出来商量看看。」张震宇不解他的反应。
    这一番心战喊话明显的没什么作用,因为谷崴还是不理他。
    商量?这要怎么商量?
    一想到只有自己知道的真相,谷崴心里可闷了。
    他也想说啊,但他要能说早就说了,还会等到现在吗?这下可好,又一个女人喜欢上了他,而且还是一个不能用以往置之不理法处理的女人,他该怎么办?
    说出来吗?
    可是…………一想到说出来可能造成的种种情况,那种混乱的场面让谷崴一个头两个大。
    唉,这要他怎么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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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安全的将人送回家,自己也回到家了,张撼天还是不懂。
    为什么他要做这些?
    说来也真是倒楣,明明他比谷扬还要晚下去找人的,可是他却在走出所住的大楼后没多久就遇上她,而且她还哭得乱七八糟,让他不爽归不爽却又不得不说几句安慰的场面话……最离谱的是那个眼泪多得吓人的女人竟然因为这样而把他当成救生圈,淅沥哗啦的就这么对他哭诉了起来。
    他这是招谁惹谁啊?
    他不过是吃了她一顿饭而已,而且还是说好当成他们两兄弟生日礼物的一顿饭,他何必要浪费时间听她像哭坟般的鬼哭神号?
    最没道理的是,除了耳朵受罪外,他还得浪费时间送她回去……看,他这不是倒楣是什么?
    这全怪阿扬,谁要他办事不力,先出门的人什么也没发现,反而让他这个后出门的表哥找到人,害他一肚子的气,而且还越想越生气……「阿扬呢?」一进门,张撼天就找另一位奉命出外找人的帮手。
    他知道迁怒是很没道理的一件事,但闲着也是闲着,找个人来怪罪,他晚上会好睡一点。
    「阿撼……你……回来啦?」打了个酒嗝,已经意识不清的谷崴对他微笑。
    「在知道你找到小雏菊后,阿扬就回去打包行李了。」仍保持着清醒的张震宇回答
    「你们……」张撼天看着桌上的空瓶,那可是酒精成分超过百分之四十五的陈年威士忌──他知道,因为那瓶酒是他送的。
    「崴崴心情不好,我陪他小酌几杯。」摇晃着手中酒杯内的液体,微醺的张震宇解睦
    「小酌?」这字眼让张撼天再看一眼空酒瓶。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在他出门找人之前,那瓶酒是完封的。一瓶酒精浓度超过百分之四十五的醇酒在两个小时内被喝乾,要是他,他绝对不会用「不酌」这字眼来形容。
    「嗯,我们小酌……小酌几杯,这酒很不错喔……」从谷崴口齿不清的状况看来,他已经醉了。
    没错,他是一流的酒保,懂酒,也能充分发挥每一种酒的特性去创造更美好的滋味,但这不表示他的酒量要跟他的专业知识成正比;一大瓶陈年威士忌有三分之二以上进到他的肚子里去,要不醉也真的是很难。
    「当然不错,也不想想我是花了多少功夫才买到的。」张撼天咕哝。
    「别心疼……下次……下次我请朋友……再买……买一瓶给你……」咕咚一声,谷崴不支倒地。
    「小崴怎么了?」没见过他这样完全喝瘫的样子,张撼天是觉得意外的。
    「不知道,我还没机会套出来。」张震宇耸耸肩。
    原本他提议小酌几杯就是想套出谷崴的心结,谁知道酒才拿出来,谷崴就像是喝开水一样的猛灌,害他什么话也插不上,更何况是套话了。
    「怎么回事?」这次问的─是关于晚上那一串似真非假的男男恋表态,更是问他对谷崴的想法。
    孪生子的默契让张震宇连假装也省了。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在情场无往不利的张震宇露出从没有过的苦涩笑容。
    看着那样的笑容,张撼天着实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种事,我其实很难说什么。」他是说过觉得无所谓,但若真要成为事实的话,心理上恐怕还是得调适一下。
    有个男人的大嫂吗?张撼天想着那情景。
    「我知道。事实上,我自己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只是那感觉太强烈了……」张震宇想着具体的形容词,但想了一下还是放弃,「我很难去形容,因为连我自己都还没琤清,我只知道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一直在驱使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