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七嘴八舌的控诉听得谷崴晕头转向,几乎就快把她给弄糊涂了;不过在这炮火隆隆的指控中,她还是抓到了一个重点——
    分手!
    那个秉持有爱无类、以神爱世人的态度广爱所有女人的张震宇,竟然破天荒的、主动的、而且一次好几个的提出分手?!
    这太反常了!假若今天的对象是长得像恐龙般的女孩或是性情真的差到极点,让有爱无类的他在视觉上、心理上无法接受继而导致这罕见的分手行为也就算了,但问题是这五个每一个的长相都不差,性情看起来也没有糟到哪里去……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是不是病了?这是谷崴唯一也是第一个反应。
    「阿宇?」为这前所未有的情况,谷崴一脸忧色的叫他。
    「放心,我没事。」知道她担心他,张震宇刚刚一度低迷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他完全不管她担心的原因。
    「什么没事,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啊!你说,为什么要分手?」
    又是一阵七嘴八舌,而内容不外乎是对张震宇脚踏多条船及临时冒出的分手之说要求一个解释。
    脚踏多条船?
    听到这名词后,知道「留芳簿」这玩意儿的谷崴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要她就绝不会用这种含蓄的形容词。「脚踏多条船」?这未免也太看不起张震宇勾搭女人的能力了。再说,现在彼此知道的就这五个而已,要是三百多号的女人全聚在一块儿,那真不晓得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
    「各位……」宛如教宗发表言论般……不,简直比希特勒再世还要神,原本闹烘烘的现场因为张震宇这两个字而静了下来。
    「就如同我刚刚说的,你们都是好女人,我很高兴能认识大家,真的!也请你们相信我,今天会跟你们提出分手实非我愿,但我没有别的选择…………」对着过往的情人们,即使是在处理分手的事,张震宇仍一直保持着优雅迷人的笑。
    当然,他的话又引起一阵混乱——
    「什么叫没有选择?」
    「你说出个原因来啊!」
    「对,不要说些言不及义的话,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谷崴望着眼前的女人同时开口逼问,耳朵根本就来不及听。
    「你们要原因?」不似谷崴,张震宇全听见了这大概是他能成为大情圣的条件之一
    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争相发言。在一干女人的坚持中,张震宇也很合作。
    「其实原因很简单……」他开了口,深情的目光看向谷崴。
    所有的女人都拉长了耳朵,视线全跟着他移动。
    一下子突然承载了所有人的注视,大寒天中,谷崴冒出一身的冷汗,有种超不祥、比先前遭火灾还不祥的预感。
    果然,在心头发毛的气氛中,就看带头凝视着她的张震宇说道——
    「我找到我的真爱了!」
    在一片惊喘声中,谷崴心中哀号不已。
    这下…………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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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谣言,似乎在一夕间蔓延开来,其扩散的速度直比瘟疫……
    不,其速度之快、内容之荒诞、对当事人的杀伤力较之瘟疫,那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说没?宇老板跟崴四少搞上了。」
    「搞上了?怎么回事?」好奇之心人人皆有,初闻之人都会问上这么一句。
    「就是同性恋,两个人公开的在一起了嘛:真可惜了两个好男人……」
    「不会吧!我很喜欢谷崴哎,白白净净、一副斯文样,可酒调得棒极了。那个宇老板也不错,一头长发乱有型的……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就是在一起了:听说都公开发表爱的宣言了。简直没道理嘛,全天下的女人这么多,像这么出色的男人不好好爱女人,居然跑去爱男人,真是浪费!」
    「是呀是呀,这真是没天理啊!你们都没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时那股亲热劲儿,听说……」通常说到这儿,说的人都是左右看一下才压低了音量继续说道:「两个人都住在一块儿了。」
    「同居?!已经到这地步了?他们两个还真敢哎。」
    「难怪前些时候看他们两个人一起驻守吧台,原来是爱到难舍难分了;那时候还用了个烂藉口,说是崴四少的手受伤了,还有模有样的包扎了起来……照我看来,受伤事假,找理由想腻在一块儿才是真的。」
    「是真的吗?」听到这时候,如果还有不愿意相信这回事的人,通常都会问上这么一句。
    「当然是真的,听说有人亲眼看见的。」照理也会有人答上这么一句。
    「还不光是如此,听说啊……」
    「对呀,我也听说……」
    「听说……」
    人言可畏、众口烁金,如今坏男人俱乐部就笼罩在一片的「听说」声中,而这个「听说」之后所接下去的话,那真是光怪陆离,什么都有。要不是话题人物被认定同为男性,只怕连怀孕生子的消息也有人传。
    仔细想想,好像每当流言一起,这两个字就一定跑不掉。这让人无法不去怀疑,听说、听说,这么多的听说到底都是谁说的?
    谷崴气闷着,为了这些「听说」。
    虽然她没完全听透所有的「听说」,但少数几则的「听说」已经够让她生气的了。
    什么叫搞上了?她可是一个可怜的、无辜的火灾受害者,不过是没地方去,不得已暂住在张震宇的家而已,没必要把话传得这么难听吧?
    继火劫之后,现在广为流传的同性恋谣言让她觉得困扰至极。
    原先她以为谣言止于智者,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说个几天就没事了。谁想到事情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谣言非但没有平息的趋势,相反的,这些子虚乌有的流言越说越不堪,彷佛她真跟张震宇做了什么肮脏、龌龊的事一样。
    她不懂,真的不懂,明明就没那回事,而且她明明就是个女的——只是没兴趣抓了人就大声吼叫「我是女人」而已——为什么她要让人讲得如此不堪?
    这太没道理了嘛!
    不是她爱计较;金钱上重大的损失她可以用「财去人安乐」来安慰自己,就连她介意至极的人情问题也可以先搁下暂且不说,可独独这些不堪入耳的、传了半个多月的流言,不管她再怎么劝自己要想开一点,到最后,她就是想不开——因为实在是太难听了。
    而这一切她杀人般的目光瞟向在一边赶稿的张震宇——全怪一个人!
    她真的很想二话不说拿刀先捅他个两刀再说,但她不能,因为他是收留她的恩人,即使再怎么不高兴,她也不能恩将仇报,就算她很想。
    她觉得自己是集全天下倒楣于一身的女人;她的窝没了、钱也没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目前得举债度日却是没法儿否认的事实不得已欠下人情债,现在又因为人情所制,而饱受流言之苦。
    这算什么?
    因为她活该倒楣没让火烧死,所以就要她承受这一切吗?
    「崴崴,你是不是在生气?」突然从电脑中抬头,张震宇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没有!」谷崴否认的音量不小心稍稍的大了一些。
    她这时候没去店里上班,不是为了留下来陪他写稿,实在是为了避免再听到更气人的谣言,也为了避免她怒极、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伤人;所以,即使现在是及须赚钱的非常时候,她也不得不请几天假让耳朵得几天的清静。
    再者,她怕不请假去上班反而会损失更大!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盛怒中的她会怎么样。如果直接被气死那还好,要是没死,所赚到的钱不够当内伤的诊疗费,或是不小心动手伤人的赔偿费用,那她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做。
    「那你为什么一直瞪着我?」对着就差没喷火、白眼多过黑眼的怒眸,张震宇那一双彷佛会放电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