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志成为完美又贴心侍仆的太苍,原本冷静表情瞬间僵了下,但很快地回神,恭谨地解释道:「那是少爷的孪生弟弟,也是现今任职冥门总舵主的沧少爷。」
    倾心再次点点头,表示明白,而后对着那一蝶二人的方向看去,神情凝重……
    「二小姐放心,夫人会没事的。」太苍贴心安慰道。
    「不是。」倾心否定了他的猜测,一脸凝重地说:「我是想,不管背后主使人是谁,他们应该是完蛋了。」
    「……」
    「难道不是?」
    太苍想了想,叹气:「二小姐说的极是。」
    不管对方是谁,惹怒了他家少爷,还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沧少爷,这下子,还真的只能用完蛋来形容。
    这真的是……太悲惨了。
    ******
    「晴儿,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三叔啊!」
    突然扑跪而下的人全身缠满布条,几乎只露着一双眼睛,那些缠缠绕绕的布条上有多处还渗着脓血,模样看起来极为吓人,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之下乍见这样的人,甫入门的牧妐晴着实吓了一大跳。
    「左什么?腻丝想虾死晕妇吗?有晕在身滴人,不能这样吓滴。」身为母系社会的帕夷娃人,保护孕妇是一种直觉本能,要不是不想那些脓血脏了自己的脚,苗人凰还真气得想踹他一脚。
    「苗姑娘,牧三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心急了些而已。」两手也缠着布条的三娘低声下气地赶紧赔不是,接着一脸哀戚地跟着夫君跪倒,对着侄女说道:「晴儿啊,三婶求你了,你别跟你三叔计较,他真是受太多的苦,一时心急了些,你千万别见怪。」
    牧妐晴只觉得头晕晕的,还弄不清这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被挟持了吗?
    但眼前的状况……又不是很像……这……
    「咬溯什么,快溯,不摇吓刀晕妇。」苗人凰气势惊人地下着命令,要这对夫妻有屁快放,别乱七八糟地吓到了孕妇。
    牧三夫妻俩对望了一眼,实在搞不清这苗女到底在搞什么鬼。
    最初之时,并没有这掳人的计划。
    他们夫妻俩再怎么作着发财梦,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而冥门的名号着实把他们夫妻俩给吓到了,原本不敢再动侄女的任何歪脑筋,是以利用人脉广发消息,希望能找到高手为他们两夫妻解去身上这难缠的毒素……是的,两夫妻。
    原本只有牧三中了毒,但夫妻这种事也就这么着。
    当牧三的毒被证实会感染,照顾的仆佣也因为那脓血而跟着染毒后,吓得一屋子的奴仆只要是没病的、没签下契约的全跑光了,害得三娘不亲自照料也不行,结果一个弄不好,连她也跟着染上同样的毒,两手开始跟着溃澜起脓包。
    这毒素实在是太折腾人,是以夫妻俩才会想诱以之利,希望有哪路不出世的高手愿意帮他们化解这毒,然后这苗女就上门了,说想要试试。
    毒是没解成,顶多是缓了些溃澜发脓的情况,但这苗女不信邪,还仔细地问了被下毒的经过,哪晓得一听完整个来由,这女人拍碎了他们一张桌子,破口大骂之下,说是与晴儿有不共戴天的夺夫之仇,之后双方才一拍即合,拟定这次的掳人计划。
    这倒好。
    现在人给掳了回来,这自称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苗女却反倒护得紧,好似母鸡护小鸡似的,搞什么?
    由于不清楚帕夷娃族的特性,牧三夫妻俩着实让苗人凰的行径给弄糊涂了,但人的求生本能是凌驾一切的,不管有什么矛盾,只要跟身上的中毒之苦相比,自然是先丢一边再说。
    「晴儿,是三叔不好,三叔不对,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代三叔美言几句,帮三叔求解药吧!」牧三赶紧表明。
    「别!别这样……」不敢受此大礼,牧妐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只牧三,三娘也急着帮腔,说道:「晴儿你心好,应该也明白你三叔并没什么恶意,说到底也只是怕倾心那丫头保不了你,才会让人将你给请回来,并不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
    「那些旧事就别提了,解药比较重要。」牧三打断妻子的叨叨絮絮。
    三娘心领神会,赶紧回到正题,淌着泪水哀道:「晴儿你救救你三叔跟三婶吧,这毒恁地歹毒,再这样折腾下去,是要人怎么活?」
    眼见侄女一脸状况外的表情,牧三动手去揭身上的布条,却让苗人凰给制止。
    「左什么?」
    「让晴儿看看那毒性是怎地歹毒……」
    「不用!」苗人凰直接拒绝,悍道:「腻们湘要解药,瞪冷基安吃了卧滴『油艳基乐五穷』,刀时候卧叫他忘东他就不会朝夕走,知是笑笑滴解药,乡要多少还怕媚油?」
    这在苗人凰来看,是再简单也不过的问题。
    只消冷之安吃了她的幽艳极乐无穷,第一眼看见的人是她,之后她说风就不会是雨,只是小小的解药,还怕没有吗?
    「请问你要怎么让他吃药?」牧三虽然身受毒害之苦,但脑子还很正常,直指问题重心道:「他是冥门的门主,是毒王耶!」
    「基咬有她,还怕那冷基安不听话?」苗人凰信心十足。
    牧三是听懂了这些怪腔怪调的话,说的就是——只要人质在手,还怕那冷之安能变出什么把戏。
    也是因为听懂了,牧三更加搞不清楚这苗女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母鸡护小鸡似的也是她,现在要狠说要用来当人质的也是她,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如此反覆不定的行径让牧三隐隐觉得不安,跟三娘交换一个眼色,夫妻俩都有种所托非人,不是很稳当的感觉。
    一只幼小的蝴蝶翩翩飞舞而入,这画面于文人雅士眼中,是值得浮一大白的风雅之事,但于苗人凰眼中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就算不凭同为用毒之人的直觉,时值隆冬,会出现蝴蝶肯定有鬼!
    「赖了!」她低喝一声,抓了牧妐晴往后退了两步,全神贯注。
    牧三夫妻俩一头雾水。
    这苗女,又发什么巅?
    两夫妻一脸狐疑地看了看她,突然发现那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视线不由得跟着绕啊绕的,直到那只蝴蝶停憩于牧妐晴的身上。
    忽地好像有什么东西闪入,牧三夫妻俩同时回头看去,只见屋里头已多了一个人,这定睛一瞧……
    真他娘的,这不正是那尊瘟神吗?
    夫妻俩认清来人,心口已凉了半截,幸好本来就跪坐地上,要不只怕一时脚软还得跌上一跤。
    没想到惊魂未定,屋里竟然又冒出了第二个冷之安?
    当下的惊吓,对牧三夫妻俩来说,已经不能用大吃一惊来形容了。
    他们夫妻俩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别也才几十天的光景而已,瘟神竟然神力大增,如今可以变身成两尊?
    对冥门的名号深感畏惧,因而自动神化了冷之安,而且打从骨子底深深感到恐惧的夫妻俩,在那一瞬间,求生本能当场爆发。
    完全不需要思考,两人同时指向那个押制「人质」的苗人凰,异口同声大喊——
    「是她!她硬要掳晴儿回来,不关我们的事啊!啊!啊!」
    ******
    「太苍,你说说,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儿?」
    「……」
    「不怕,你直说无妨,有事我担着。」
    「一定得说?」
    「说!」
    「沧少爷若真想知道……」他一脸为难,想了想之后勉强道:「夫人呀,一开始很难想像她是夫人,但后来发现,夫人确实是夫人。」
    「绕口令吗?」
    「不是。」又想了想,更正道:「应该说,少爷的妻,除了她,也很难会是其他的人了。」
    冷之沧曾觉得太苍太夸张了。
    对于这未曾谋面的小嫂子,他先前曾私下找过太苍打探询问,而从太苍那边得到的讯息却只有这么一些,再多的也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