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
    “这个状况……”捻着长须,被急急请来的老御医在两双大眼的注视,下了一句再保险不过的结语。
    “实在特殊。”
    “特殊?”伏宙才不接受这种空洞的说法。“怎么个特殊法?到底是怎么样了?”
    “小姐她不知让何事惊吓过度,内心不愿意面对,以至于心智整个退化,她现在已经将所有的事全忘了,心智程度回归成七、八岁左右的稚龄状态。”老御医略微说明,暗暗猜测着,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事,会让一名少女变成这样?
    “那现在呢?现在怎办?”
    “若要她恢复嘛,也不是没可能。”老御医说道。“让她多接触旧时的事物,说些她熟悉的事情,说不定能唤回她的记忆力,进而让她恢复,想起过去的一切,不过……”
    “不过什么?”伏宙追问。
    老御医含蓄的回答。“虽然不知道小姐她面临过什么样的情况,但那对她来说,定是极为残酷可怕的事情,现今她变成这样,换个方式去想,其实……其实也算是一种福气,总之,可以让她完全忘记曾有过的伤害。”
    “嗯!嗯!这样说也是有理啦。”伏宙想想也觉有理。“但若她不恢复记忆,心智、永远停留在七、八岁的状态下的话,那要怎么办?”
    “小姐她只是忘记大半的事,心思倒退回七、八岁时的状态,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智力,只要耐着性子教导,她很快能恢复该有的行为能力。”
    “意思是只要避开让她害怕的事情,我慢慢的教她,她一样会恢复她该有的样子,而那样的话,还能避免她面对那段让她伤心害怕的记忆……”伏宙越想越觉得完美,他才舍不得她受苦,明知那夜的记忆对她而言是一种伤害,现在既然有办法避开,那当然是远远避开为上策。
    “贝勒爷所言极是,老夫正是此意。”老御医心中窃喜,也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他不该有任何个人想法或是建议的,而刚刚,他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怎么会多事的提出了他个人的看法并做出建议,此举可是大大有违在宫中做事的禁忌,但……但他就是忍不住啊!
    活了大半辈子,他还没见过那样水嫩清灵的女娃儿,让人见了她,忍不住便产生心疼怜惜之意,尤其那月儿般弯弯的笑眼,单纯的漾着一抹只属稚儿才有的纯净甜美,那纯然的愉悦,让人见了就打从心底觉得欢喜,忍不住对她投注多一份的关心。
    加上他身为医者,医者父母心,得知她的状况让他心疼她的际遇,虽然他的身分不容他多问,但即使不知她的身分来历、不知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人间惨事,总也忍不住想为她做点什么,就算只是一点最微不足道的事也行。
    “不知还有什么该注意的地方?”伏宙才不管老御医想什么,他只想得知所有对她最好的一切。
    伏宙的关心与在意,老御医当然乐见其成,很快的做了一番钜细靡遗的交代。
    “大概就是这样,那……若没其他的事,老夫这就回去准备几帖补气宁神的药……”
    “等等,抓药可以,但别泄漏了本爵的行踪,尤其是在童恩贝勒跟我大哥面前。”伏宙叮咛,不是不相信老御医,而是太清楚征宇跟童恩的无所不用其极。
    “记得,老夫记得,绝对不能泄漏贝勒爷跟小姐躲在这客栈的事,也会特别留意征宇贝勒跟童恩贝勒的询问,绝不露半点口风。”老御医知道这些皇族贵胄的规矩,这时哪敢说个不字?
    “宙哥哥?”原先专注于丢沙包的赐喜无辜的看着他。
    宙哥哥,是伏宙教她的第一件事,也就是对他的称谓,此外,现在的她也知道自己的名字,赐喜,她的宙哥哥说她叫赐喜呢!
    想起伏宙对她的耐性与温柔,赐喜朝他甜甜一笑。
    伏宙回应她的笑容,也朝她柔柔一笑,神情无比爱怜,并哄道:“好了,就要谈完了,等下我再陪你玩,好吗?”
    老实说,看了这一幕,对于他们两人的关系,再怎么有定力的人,都会产生最致命的好奇心,包括老御医在内,他早暗自揣测许久,就是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而这伏宙贝勒又为什么好好的王府不住,就是要大费周章的把人偷渡到这京里第一客栈里寄居,到底隐藏了什么用意啊,诸多的问题困扰着老御医,不过好奇归好奇,老御医可没敢多问,而且看眼前的状况,深知进退的他很快地籍机告退,不敢多做片刻无谓的耽搁。
    见老御医一走,赐喜甜甜一笑,不再管什么沙包,直朝伏宙张开双臂--“宙哥哥,抱。”
    “怎么了?觉得无聊?”伏宙抱起她,任她像只爱娇的猫儿般在他胸前磨蹭。
    闻着他身上的清爽气味,她摇头,靠着他的胸膛轻声说道:“想睡睡。”
    “累了?”伏宙抱她回床上。
    “宙哥哥?”她拉着他,不明白他怎不陪她一块儿躺下。
    白净俊秀的脸儿突地红了起来,伏宙有些不好意思。“这不妥,你该一个人睡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这种盖棉被、纯聊天的事情,以往他又不是没做过,之前他在后宫跟哪个嫔妃玩累了、聊累了,不都是像这样一般,合盖一床棉被就直接睡去,因为心无邪念,就算旁人说得再难听,他从来就不觉得有什么。
    而且不说别的,在她清醒之前,他还不都是这样抱着她睡,那时他也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那为什么现在他会觉得一阵害羞起来,“宙哥哥?”看他脸红红的,赐喜觉得有趣,小手轻抚上他的俊颜,一阵揉弄,逗得她格格直笑出声。
    单单看着她这样对着他笑,伏宙的心里便直直的冒出一阵幸福跟满足感。喜儿,这是他的、他一个人的喜儿……笑累了,赐喜稚气的揉揉眼睛,整个身子软软地倒在伏宙的身上。
    “睡睡了。”她软声轻道,不明白他怎不赶紧躺下来睡觉,“累了就躺下来睡会儿。”伏宙想让她自己躺好。
    “一起。”细细的手臂缠绕着他,不肯独自躺下去睡。
    见她疲累,不想在这当头跟她说理,伏宙顺着她的意,抱着她一块儿躺下。
    枕着他的肩窝,任由他清爽的气味包围住她,赐喜满足的露出一个甜笑。“喜欢。”
    “嗯?”
    “喜欢宙哥哥。”她快乐的宣布。
    因为她的话,伏宙的心简直就要化了去。
    “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他轻喃,满腔的爱意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像喜儿喜欢宙哥哥一样的喜欢吗?”她好奇。
    “比喜儿的喜欢,还要喜欢。”他微笑,觉得她好可爱好可爱。
    “才没有呢,喜儿的喜欢,比宙哥哥的喜欢还要多。”皱着可爱的小鼻子,喜儿反驳他。
    并不是因为伏宙是自已醒来后第一个见着的人,所以才喜欢他的;虽然自她醒过来后,除了刚刚那长胡须的老伯伯外,她确实就再也没见过其他的人,但她知道,并不是因为这样,她才产生那份喜欢的感觉。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她什么都已不记得了,清醒之后所面对的一切是那么样的陌生与生疏,这包括他。
    他对她而言也是一样的陌生,因为空白的记忆中,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相关于他的记忆。
    但很奇怪,也不知怎地,在那第一眼的初初相见之时,对他,虽然自己毫无印象,可她就是觉得有一份熟悉感,仿佛她已经认识他好久好久了!使她自然而然的可以对他交托自己全部的信任与依赖,这全因为自己内心有着一份极想要亲近他的感觉。
    没人教她,但她知道那感觉称之为喜欢,她喜欢他,喜欢他和善亲切的样子、喜欢他温柔无害的样子,喜欢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他的一切一切,包括他温暖又舒服的胸膛、安定人心的、心跳声……喜欢,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