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儿,你要向我讨回什么呀?”白去雁的俊眸眨也不眨一下。
    抡紧的双拳极为压抑地摆在她身子两侧。俞影虽一脸恼怒,却又无法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只因为能救她娘亲的,从玉鸳鸯变成了眼前的白去雁。
    但爹曾说天下间唯有屈神医能够治好她娘,白去雁他行吗?
    不过,能够把快要到阎罗殿报到的老太婆给救回来,也足以证明他的医术不差。怎么办,她现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影儿。”白去雁忽而展臂,将犹不知该揍人还是该请人的俞影给紧紧圈住,“等天一亮,你就带我去看你娘亲。”
    “你的医术有比屈斗米神医来得好吗?”在他怀中觅得一处好位置的俞影,整个人陡地静了下来。
    “影儿,我向你保证,我定会尽全力的。”
    此刻,在俞夫人卧房外,除了阎伍依然没啥表情外,包括俞老、俞影、秋波,以及俞影的一些叔伯等等,全都焦急地等候着。
    之前,俞影无视于她阿爹有满肚子的话要对她说,就不由分说地带着白去雁主仆二人直闯俞夫人卧房,接下来,她便和阎伍一同被他赶出来,最后就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当然,俞老也就趁这时将俞影拉往一旁去。
    “你请的大夫到底管不管用?”
    “我也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俞老一惊,欲要冲进屋内。
    “阿爹,白去雁交代说不能进去打扰他的。”俞影快一步拉住俞老。
    “我管他什么雁的,万一他是个庸医,你娘不就……”
    “不会吧!他连中了神仙笑都没事,那就应该——”
    俞老惊愕万分的模样让她顿时住了口。
    “影丫头,你说中了神仙笑之人就是他!”这么说来,他极有可能是……
    “嗯。”阿爹干嘛兴奋成这样?好像白去雁绝对治得好阿娘似的。
    “这真是太好了,你娘有救了,你娘有救了!”俞老的欢呼声,立刻引来一旁众人的侧目,不过当阎伍的目光忽而射向他时,他才压低嗓门,心喜地道:“丫头,你知不知道是谁传授那个叫什么雁的人医术的?”
    “不知道。”哼,她也是直到先前才晓得他是位大夫。
    “呃,那个叫什么雁的——”
    “阿爹,他叫白去雁。”俞影没好气地说。
    “阿爹再问你,那个叫白去雁的……”悴然间,俞老的脸色又是一阵遽变。姓白,难道他就是——
    “阿爹,你又怎么了?”
    “丫头,接下来的问题你可要老实回答阿爹。”俞老突然一脸正色。
    “什么事?”
    “玉鸳鸯的原主就是替你娘治病的白去雁?”
    “嗯。”
    “那玉鸳鸯是白去雁给你的,还是你去偷来的?”他的语气明显带着紧张。
    “当然是、是我偷来的。”说给的,那她多没面子!
    闻言,俞老的神情不知是遗憾,还是心安。
    “阿爹,你问这个干嘛?”
    “丫头,这你就有所不知,这玉鸳鸯可是白家世世代代的传媳信物,也就是说,历代的当家主若遇到心爱女子,便会将玉鸳鸯赠予她,这样你懂吗?”他原本还以为白家主子看中他女儿,怎知……可惜,可惜喔!
    什么?玉鸳鸯是传给白家媳妇的定情信物!俞影惊呆了。
    那白去雁把玉鸳鸯给她,不就表示她是“影儿,你快点把玉鸳鸯还给白去雁,以免白家主子因为玉鸳鸯的遗失而找不到媳妇儿。”
    由于这个消息来得突然,也着实震撼了俞影,一时间她只能傻傻地盯住房门。
    半晌后,白去雁走了出来,然后对着屋外一群巴望着他的人道:“俞夫人只要再休息个几天,便可完全康复。”
    此时的俞影,在听闻阿娘病将愈后,无意识地漾起一抹呆板的笑容,但下一刻,在她惊见白去雁正朝她缓缓走来时,她竟然做了个动作——
    就是从衣襟内掏出玉鸳鸯,再用力丢给白去雁,之后,她便转身急奔。
    对,她吓得逃走了。
    “影儿……”
    “白公子,为了报答你救回我夫人的恩情,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俞老就算拼了老命也会为你偷回来。”俞老及时拦下白去雁,激动不已地道。
    “前辈此言当其?”
    俞老用力点头。
    “那白某要前辈的掌上明珠。”
    “没问题,影丫头是你的了。”俞老根本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把女儿送人。
    “谢谢前辈成全。”
    “哈哈,其实我还得谢你肯要我女儿呢。但有两件事我非得问清楚不可。”
    “前辈请说。”
    “第一,玉鸳鸯是你送给丫头的吗?第二,屈斗米神医跟你有何关系?”
    “玉鸳鸯的确是在下送给影儿的,而屈神医,正是家师。”
    在俞夫人的病情逐渐好转后,白去雁谢绝俞老要亲自将俞影逮回的心意,与阎伍起程返回京城。
    对于公子并不急着寻回俞影,阎伍虽觉奇怪,却不敢多问。
    阎伍稳稳地驾着马车,奔驰在回京的官道上。也许是离京已有一段时日,阎伍策马的速度显然加快许多。
    但就在加速的同时,骤然间,阎伍的瞳孔倏地一缩,下一瞬间,他随即使劲扯住手中缰绳,两头急奔的马立刻嘶呜,紧接着,马儿连同马车整个往右偏去。
    “呀厂在马匹嘶呜声中,有一声急促的惊叫也跟着传出,但阎伍显然没注意到。
    原来,在官道两边的树干上,竟连接着一条细韧的银线。如果阎伍没有及时让马车转向的话,马匹必会身首异处。
    “公子,您没事吧?”跳下前座的阎伍,立即开启车门。
    “还好。”下了车的白去雁,苦笑地拂了拂溅到衣服上的酒渍。“去把那条要命的线取下。”略微弯起的唇角,带有一丝异沉。
    “是。”
    不过,阎伍并没有机会去取下银线,因为有一人突然出现。不,在那人身后,还紧跟着近二十余、身着同一颜色的蓝衣人。
    阎伍当然知道眼前那名面呈苍白、眼泛寒光的人是谁。所以他神情一肃,眨眼间便退至白去雁身前,以保护主子的安全。
    “白去雁,交出玉鸳鸯,本座可以饶你不死。”明圣宫宫主奚厉目光凌厉地瞪向始终一派温雅的俊美男子。
    “很抱歉,奚宫主,白某身上的玉鸳鸯已经有了新主人。”白去雁淡然一笑。
    “没有玉鸳鸯,你就得死。”
    由于江家堡一战,江堡主只借助白去雁高明的医术让众人在事前先服下解药,才成功破解明圣宫所布下的局,至于后来与奚厉交手时,白去雁并无介入,以至于奚厉根本不清楚他的武功深浅。
    “奚宫主,白某奉劝你一句,你若再妄动真气,恐将性命不保。”白去雁很好心地提醒他。
    “哼,本座就算死,也要你们二人陪葬。”奚厉恶声恶气的叫道。蓦地,他手一挥,原本立在他身后的蓝衣人随即上前将白去雁二人团团围住。
    “本座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把玉鸳鸯交出来。”
    白去雁回给奚厉的,是一抹云淡风轻的悠悠微笑。
    奚厉气炸了,而蓝衣人也动手了。
    阎伍嗤哼一声,首先迎身上前,在夺下对方长剑后立即与蓝衣人展开一场厮杀。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蓝衣人还没逼近白去雁的身,就被阎伍解决了三分之一。
    但还是有四五名蓝衣人,在找到空隙后,便持剑杀向闲靠在马车旁的白去雁。
    “住手。”就在此时,一声大喝伴随五名身影,一同翻落在白去雁身旁。
    “是你,江云天!”奚厉双眼暴凸,狠狠瞪向江云天等人。
    “雁弟,大哥来晚了。”当他一接到奚厉极有可能对雁弟不利的消息后,他便率同何总领等人,急急探寻他的行踪。总算,在这条回京的官道上,适时遇上雁弟,也正好与奚厉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