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常君在讲这段话时,神情异常慎重。
    「什么叫作不是夏常昭的因素?我不懂,也不想憧,你只要跟我讲与他合谋的人是谁就好……」她也不是听不懂,而是他的说法不对劲。
    假如照君爷的意思来说,就是指她报仇的物件又弄错人了。
    这不是很可笑吗?
    从原先错认他是太子,现在又说太子不是兇手,那她绕了大半圈,到底是在干嘛?
    「竹儿,本王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所以本王要你先放下对太子的仇恨,这样本王才能放心对你说出真正的元兇是谁。」而他将会把那名加害皇兄及煽动竹儿的祸首给处以极刑。
    梦羽竹被夏常君肃冷阴残的表情给骇到,以致她想脱口嘶叫的声喊立即转?娇软的嫩调:「我办不到。」
    「本王相信你可以办得到。」见她仓皇不定的神情,夏常君瞬间露出微笑,并以手指腹轻轻刮过她的雪颊。
    「不!」梦羽竹死命地摇头,拚命想抗拒他摄人夺魂的温柔呢语。
    自从找到印信后,她的心里头一直坚定的意念就开始动摇,而且正疾速崩解之中,她相信自己就快撑不住了。
    「竹儿,你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太子误了梦羽烟不是吗?」
    「我虽然没有证据,但也不是道听涂说来的,丁爷有给我姊姊的银环作为物证,所以……」激愤的声音戛然而止,梦羽竹继而赶紧撇清:「我所说的丁爷是……是名我不认识的陌生人,他是在河边捡到银环,好心送来给我,我真的不认得丁爷是谁。」
    梦羽竹或许不知道自己是愈描愈黑,但他脸上一副奚落讪笑的表情,却令她想也不想地打算从他肩下逃走。
    瞒不过他了!
    万一他真的去查丁爷,那日后教她要拿什么脸去见丁爷?
    「你不必逃,本王不会叫你带我去见什么丁爷的。」夏常君将她擒回来,随即失笑地安抚她。
    「真的?」梦羽竹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嗯,真的。」他何须要她带路?只是他有点失望她竟然是在被逼急的情况之下才脱口说出关键人物,并不是心甘情愿对他吐露实情。
    「君爷,你可不可以忘掉竹儿所讲的这个人?」
    「什众人?」
    「就是丁爷,羽烟姊生意上的合伙人呀!」梦羽竹再次单纯地洩底。
    「喔,合伙人。」
    夏常君在嗤之以鼻的同时,梦羽竹这才迟钝地想起她刚刚在无意识中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顾不得自己正被他扣在怀中,梦羽竹恼怒地使劲推开他,「你故意要误导我的对不对?好让你去把丁爷杀人灭口!君爷,你好可恶,枉费竹儿喜欢你,可是你竟然一再的戏弄我……」
    猛然间,梦羽竹的双臂被他钳制得更紧、提得更高,让她不禁因疼痛而益加挣扎,「放开我,我不要留在逍陵别苑,不要再被你当成猴儿般耍弄,我……」
    「方纔的话再说一次。」俯身逼近她愤怒的小脸,邪恣俊美的脸庞有着她无法揣测的诡异,而他深邃炯亮的黑眸更是带着两簇异常的炽焰。
    「要我再说几次都无所谓,我梦羽竹再也不要被你当猴儿……」紧张地嚥下几口口水后,梦羽竹虽然害怕却仍不畏惧地嘶吼。
    「不是这一句。」夏常君冷冷地截断她。
    「我要离开逍陵别苑!」
    「不是这句。」夏常君瞇起眼,声音更冷了。
    邪恶的俊脸就近在咫尺,梦羽竹的呼吸几乎停止,她嗫嚅半晌,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原本炽焰高张的怒火在转眼间立即烟消云散,她宛如一朵娇弱无依的芙蓉花,正奋力地抵抗欲探撷她的邪恶花盗。
    「竹儿──」他极力压抑想敲打她小脑袋的冲动。
    「你要去杀丁爷灭口,你可恶又可恨……」她怯懦但又不怕死地说道。
    他大概是因为她的出言不逊而恼羞成怒了。
    俨然有着翻江倒海能力的广陵王,哪堪她一再的卤莽顶撞?他很有可能会干脆一手勒死她算了。
    「你──本王真恨不得永远封住你的小嘴,教你一辈子都无法开口说话。」只为了他想亲耳再听她说一次喜欢你,就得浪费他那么多唇舌,真是……他的笨舞孃为何都不会讨他欢心,难道只因为她栽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皇兄,她就不敢对他有所表示?
    她太傻,也太笨,不过也就是她这个令他莞尔的傻劲,让他彻底纵容她那些该死的行径,否则凭她有?君的念头,早就该立即处决。
    「那就请君爷下令吧!」她从没敢妄想他要她的意思就是喜欢她,所以在他终于忍不住要砍她头时,她反而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彷彿遭受到无情的鞭笞一样,痛苦不已?
    「你要本王下什么令?」夏常君莫测高深地反问。
    「君爷不是要封住竹儿的口吗?」梦羽竹抿紧双唇,一脸挑衅地说道。
    她不会向他摇尾乞怜,就算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没错。」他的黑瞳里闪着了然的异样光芒。
    「那君爷还不快派人将竹儿押下,还是君爷想亲自执行?」
    「本王当然不会假他人之手。」夏常君笑得十分诡谲。
    好,既然横竖都要死,不如由他亲自执刀,或许她会死得比较痛快。虽然她仍有遗憾,仍有一股深沈的悲哀与伤痛,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多说无益了。
    梦羽竹在深深凝视他狂狷邪魅的面孔之后,立刻闭目等死。
    半晌过后,梦羽竹感受不到身上有任何的痛苦,想必他正在享受她濒临死亡的恐惧,不过她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
    但她却没发觉到自己浑身不由自主的抖瑟,直到她突然听见一声极细微的歎息声后,双眼才怯怯地打开一条缝隙。
    映入她眼帘的俊庞,并没有她预期的肃杀之气,反而是呈现慵懒的笑,而那双黑眸则隐含股无奈之意。
    「我心爱的竹儿,你怎能认为本王会对你下得了手,怎么能呢!」夏常君捧住她的娇?,无奈地淡笑。
    「是你说要杀我的。」温暖沈醉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而蕴藏柔情的低语呢喃更是直往她心坎上蔓延而去,瞬间,她筑高的城墙正慢慢地崩裂瓦解,她缓缓睁开限,悸动却又虚软娇嗔地控诉他的残忍。
    「啧!本王只说要永远封住你的小嘴,哪有提到要把你……」
    「除非我死,否则你要怎么封住我──」
    梦羽竹话未说完,夏常君覆上她两片嫩唇,炽热地探索她的唇,并不时地撩弄她生嫩的小舌,激烈地品嚐她口中芬芳的淡雅清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离开。「如何。这不就封住了吗?」从她迷人的双唇吮啄至她雪嫩的颊际,他双眼紧紧纠缠着她迷离氤氲的双瞳,情不自禁地再次贴上她红肿的唇瓣上厮磨轻喃。「君爷,梦羽竹真的好喜欢你,好爱你喔……」她悄悄地攀上他的脖颈,怯生生地说出她内心深处的爱恋。
    她的意识此刻是一片混沌,什么复仇、丁爷、还是印信之事,暂且从她脑中彻底拔除,她只想拥有这一刻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竹儿!」夏常君突然紧搂住她,吻遍她羞涩红通的小脸蛋,「我心爱的竹儿,答应本王你会乖乖回南都城,不要再使性子了好吗?」他边舔吻她雪润的耳垂,霸道地宣告她今后的依归。「你是说,我在使性子?」梦羽竹有些错愕。
    「呵,要本王不这么说也可以,只要你不要让本王用强势的手段将你送走,那本王就收回方纔的话。」倘若可以,他真想立刻送走她。
    「我没有在使性子。」梦羽竹不敢置信方纔还是一副深情模样的脸庞,会在下一瞬间逸出令她倍觉刺耳的话。
    「竹儿,你又开始不乖了。」夏常君捏扣她的下颚,神情微冷地凝视她泛白的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