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风凉话,都很容易的啊。”她脱口道。
    霍西游原就恼怒,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回嘴,这简直是火上添油,让他火大更火大,但不待他反应——
    “你们在做什么?”
    这阴冽凉薄的声音一出,金兔直觉抖了一下。
    说再多也不如让他自行体会,她平日是怎么被过度保护法,她闭上眼,装死,决定装死。
    ***
    失踪多日的可爱妹妹竟然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就算那男人是自己的好朋友,那也不是金平所能忍受的事。
    “霍西游。”冷峻的俊颜满是厉色,怒道:“我一直都当你是知交好友,你是怎么回报我的?这等天理不容的丑事,你怎能做得出来?”
    霍西游一脸莫名,臭脸回嘴:“你现在是疯哪一路的?”
    “我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赖?”金平一脸的看不起。
    那看轻人的态度彻底惹怒了霍西游;维持住理智与文明人的那条线正危险的抖啊抖,抖啊抖的,这抓狂前的一刻,却反倒让他表现出极度的冷静……
    “敢问……”霍西游开了口,声音很客气很有礼貌,用一种很嘲讽性的冷静来反问:“你是见到什么?”
    金平一脸鄙视,毫不迟疑的指出:“你见我家兔儿秀色可餐,欺她负伤在身,无力抵抗,想在我赶来之前带走她,好来个辣手摧花、霸王硬上弓,将可爱的她据为己有……”
    “我?辣手摧花?把她据为己有?”一口气给梗着,霍西游险些没被那口气给噎死。
    话语让他截断,金平一样不怒反笑,阴恻恻的冷笑道:“我亲眼所见,难不成你想狡赖?”
    “笑话!”霍西游跟着面色一沉,冷声道:“我没做的事,何须狡赖?”
    “装得倒是挺像一回事的。”金平轻哼一声,嘲弄道:“很意外吧,我这时的出现?你铁定没料到,从接获水浒的讯息后,我会日夜兼程的及时赶到,在这紧要关头坏你好事。”
    闭眼装死的金兔觉得好丢脸。
    每次都这样,只要她出什么问题,她的哥哥就是这德行,自己卯起来瞎想一通,搞得大家鸡飞狗跳。
    但这回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是个病人耶,还是个从高处落下来的重伤病人,就算运气好些,没摔到乱七八糟、鼻青脸肿像个猪头的地步,但嗑得青青紫紫决计是避不了,再加上看起来就很扫兴的断手,是谁会对这样的样貌感兴趣?
    怎么会想到那么离谱的方向?自抬身价也没人抬得这般的高,她光光是听都觉得好丢脸了,他到底是怎么想象出来的?
    金兔是这么样的无地自容,霍西游这个被指控的人之恼火是可想而知了——
    “金平,你病了。”霍西游肯定了这件事。“脑子有病。”
    “你这无耻之徒想欺我天真可爱俏丽动人贴心善良又纯洁无瑕兼惹人怜爱的宝贝妹妹妄想趁她伤重毫无抵抗之力的时候对她做那人神共愤极端卑鄙无耻之事竟还有脸回头骂我?”口若悬河,若不是时间不对,金平这一鼓作气的狠劲,也许会换得霍西游的几个掌声。
    “我是那种人吗?”
    “今天以前,我信你是兄弟,现在事实明摆在眼前,西游,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来你包藏祸心,是这样欺骗兄弟对你的信任!”
    这指控,让霍西游脑内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啪叽一声断裂。
    就值这样?
    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就只值这样?
    他老兄不高兴,一个人闷着头胡思乱想了一堆,他霍西游就活该倒霉得全盘接受,背上这些个含血喷人的罪名?
    “既然这么宝贝,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你就把她给藏着,省得坏人清誉。”霍西游说着,同时很狼心狗肺的抛出手上怀抱住的装死小孩一只。
    自幼就学着看不同脸色而卖乖、习惯于夹缝中求生存的金兔险些没让这一抛给吓死。
    她前一刻还在紧张这两人会吵到什么地步,没想到下一瞬间她就飞起来了?
    她的手还是断的,这霍西游……是有没有这么狠呀?
    金兔惊到喊不出声,金平的紧张没比她少,一见她被抛了出来,立马抢上前,要接住他可怜受苦的心爱妹妹……
    霍西游等的就是这时机!
    三枚银针飞射出,攻金平之不备,瞬间封了他的穴,就在他赶着接住人的那一瞬间。
    尾随银针而至的,是霍西游本人。
    他稳稳的接下那个片刻前才丢出去的人……接连发生的一瞬,就在眨眼的片刻之间,犹如行云流水般的一气呵成。
    “少爷?少爷?您在哪儿?”
    远方,有人在喊着,金兔一度惊到快出窍的灵魂还没归位,就听霍西游开口:“既然我是那种人,这个乱你心神的珍宝就由我收下了。”
    金平口不能言,又失去行动自由,冷厉的目光若能杀人,霍西游身上也许已经多了几个窟窿。
    “少爷,您到底在哪儿?”
    霍西游朝声音的方向看了下,知晓放任金平一人在原地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抱着搞不清状况的金兔,走了。
    金平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
    他这么多年来视如手足兄弟的人,竟然这样践踏他的信任,这样头也不回的公然背叛他们的友情?
    屋漏偏逢连夜雨。
    半盏茶的时间,紧接着他步伐追出门来找他的仆役总算发现了他,同时也带来了极不好的消息——
    他的亲亲小娘子跑了?
    连夜追赶而来的仆役以为他没听清楚,上气不接下气的再禀:“少爷前脚一出门,夫人她行李收收,后脚也跟着走了!”
    这女人,竟然是跟他玩真的?
    回想起出门前,两夫妻间的争执……
    金平无言了。
    ***
    金兔睡着了。
    毕竟是重伤的人,加上失败的逃亡计划耗去她全部的精神气力,就算知道不可以,她还是在这未知不明的掳人事件里睡着了。
    她有些些的懊恼。
    事关她人生,她的人生正面临如此重大的转折,还是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绪的那种,她应该要严阵以待,小心厘清才是,怎可以?她怎可以就这么睡着了?
    理想与现实如此相违背,让金兔这时面临了不知身在何处的窘境,这让她有些些的气馁,只能亡羊补牢的赶紧补救……
    朝四周看去,竹造的雅致小屋摆设简单,但比起先前屋顶破个大洞的小茅屋,已是十分牢固、看起来很像一回事了。
    屋里,除了竹榻上的她,再无其它人影,让她只得忍着全身的酸痛无力起身,把侦查的范围向外扩大。
    屋外,看不出所在,入目所及,尽是一整片、一整片的林木,时值秋季,落叶纷飞,衬着远山的山景,红的、黄的、那色彩丰富渐层的林貌甚是壮观,别有一番风味,也可轻易想见,春暖时节里当繁花盛开时,是怎般的美若仙境……
    金兔边走边赞叹着,心里想着各种句子,揣想着真要下笔写游记时,该用怎般的形容方式,才能让看见的人体会到她这当下所看见的景色?
    她很认真想着她的金兔游记,然后,她看见了他,在不远处湖畔倚着树干垂钓的霍西游。
    好吧,该来的还是要面对,就勇敢的上吧!
    金兔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其实,若按她的本意,她是不想跟这谜一样的人有太多的牵扯。
    她实在是让他那出其不意的一抛给吓到了,她还真没想过,有人会做到这般的绝,把一个活生生的重伤病人当一袋米一样的抛丢出去,即便他事后还是有接住了她。
    因为搞不懂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那让金兔有些怕怕的,但为了自己美好的将来,她心理建设完,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前……
    对于她的出现,霍西游只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便继续他的钓鱼大业。
    他闷不吭声,选了隔壁棵大树坐下的金兔只得自立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