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个,但是却立即装起了糊涂。虽然两人只成亲数年,但他已经深谙为夫之道,就是该装糊涂的时候就要把糊涂装到底。
    于是他笑得一派云淡风轻诚恳无害:“夫人的夫君是我,我的夫人是徽娘,我又不是痴呆儿,怎会不记得?”
    “记得,就对了!”徽娘终于满意了,那对恣意地小虎牙再次露了出来……
    ……
    后来在咸阳发生的一切也就不再多赘述了。等他想方设法返回韩国的时候,秦国已经向韩国宣战,韩王大惊,打算再次乞和。而琴聆公主已死,他便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六国皆知,琴聆公主是因为以为他被秦王杀了,这才会铤而走险刺杀秦王替他报仇的。
    故而韩王觉得,只要将他交给秦王,秦王定会息雷霆之怒,再次让韩国苟延残喘数年。
    于是,在刚得到他即将返回韩都的消息后,张府就被韩王明里暗里的暗探包围了。王后娘娘甚至还邀请徽娘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去王宫做客。
    大概是知道他的父亲一定会阻止韩王的做法,这才想要抢先一步带走他的妻儿作人质。好让他乖乖被送去秦国以平息秦王的雷霆之怒。
    幸好父亲提前得到消息,让徽娘写下义绝书,并抢先一步送走了徽娘和孩子。这才绝了大王的念头,保住了他们母子二人。
    于是在他返回韩都的时候,徽娘和刚出生的儿子已经不在家中了,而是回了徽娘的家乡。
    那里在秦韩的边境处,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妥,她也会被立即送离韩国,绝了王室以他们为人质的想法。
    那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有一点,他怕是很久都看不到他们母子二人了。
    他的回国,让父亲承受了很大的压力,那段日子,他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身体在快速亏耗着,人也越来越瘦了。
    但是就在他父亲终于说服了韩王,让韩王明白,秦韩之战已经不是他随便送些人质过去就能杜绝的时候。韩王绝了念想,却也导致父亲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父亲离世前的那夜,将家中所有的财产和人脉都交到了他的手上,告诉他即便韩国亡了,他也仍旧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若是想要事秦,那就等六国一统后前往秦国。
    若是秦王残暴,不足为他所侍,是要推翻秦国,还是找个地方去隐居,他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但是他告诉他一句话,中原一统是大势所趋,不要妄图逆天。
    这让他很惊讶,因为父亲从来是以韩国为要,哪怕是逆天也要抗秦,这还是他头一次听他说六国必将一统的话。
    只是不知道父亲说的一统,是韩非公子说的那种天下一统,还是周天子那种。总之就是,父亲已经彻底对韩国不抱有任何幻想了。
    虽然秦国之行他失败了,但是成王败寇。既然韩国已经不再是他全力要辅佐的国家,那么他也可以择明主而栖。而在这之前,他想问问徽娘是怎么想的。
    夫妻一心,如果他的选择同她相左,终归是不美。他当然知道义绝绝非她所愿,这些时日他们夫妻二人也鸿雁传书,但是当面问一下总比书信往来更加妥帖。
    最重要的是,他有些想她了,还有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儿子。
    而他再见到他们之前,在当面听到她的想法和意见之前,他做不了任何决定。他只能留在韩都,明着是帮助韩王稳定朝堂,其实就是在熬日子,熬到韩国油尽灯枯那日。宏摟姝媛
    不是他不想帮着韩王抗击大秦,而是在父亲死后,他已经完全被边缘化了。韩王根本就不会听他一个年轻人的意见,更不会重用他。
    而他重用的仍旧是那些主张投降割地赔礼的官员。他父亲在的时候如此,如今仍是如此。
    当然了,他也不敢将徽娘接回来,甚至也不敢去看他们,他是怕会连累他们。因为除了韩国一定会亡这件事情他可以确定外,其余的事情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人性是一件难以琢磨的东西。或许他父王早点琢磨透这东西,就不会一生郁郁不得志。而他也在学习,在看朝堂上那些跳梁小丑的表演。
    终于他等到了那一天。他得到了线报,推测出不出十日韩国必然会被大秦攻入都城,韩国已无可救药。
    于是他便趁着族弟办葬礼的机会,甩开韩王的眼线,离开了韩都。前往秦韩边境找徽娘母子。
    只是,等他终于到达那处宁静的山村时,徽娘在信中形容的宁静美丽的故乡已经化为了一片焦土。他没在这里看到一个活着的人。反而看到了秦兵的尸体。
    很明显,是秦兵袭击了这里,杀了这里的人,烧了这座村庄,也毁掉了他全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