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们来拍照吧。”
    酒吧的照相机再一次留下三个人的合影。
    此月津眼睫低垂,微不可察的痛惜在水色中一闪而过,手中晶莹剔透的玻璃杯被稳稳放置在台面,没有破碎的可能性。
    也绝不会再有一次一个人的葬礼。
    聚会结束后,此月津叫住织田作: “织田先生,最近我准备辞掉这边的工作找一份新的,我可以回去咖喱店跟咲乐他们住一段时间吗”
    本来曾经就将此月津捡回去的织田作没有意见: “老板会很高兴你回去住的,他一直对你做菜的手法赞不绝口。”
    双方都同意,有一个人却忽然冒出了反对意见, “这边的工作”算事上面的头头太宰治举手发问,并不是对辞职有什么问题,而是: “为什么不住我这里我只有一个人住哦,一点都不挤。”
    此月津微微一笑: “跟你住集装箱垃圾堆吗我拒绝。”
    太宰治不服,企图说出种种住集装箱的好处,刚被揭短的此月津丝毫没有犹豫给出三个字“我拒绝”。
    辞职非常顺利的此月津在离开之前,大楼里偶然遇见了那个原本的绫子,没有说一句话,他们原本就互不相识。
    几日后,织田作和太宰治先后来了一趟,织田作是来看望孩子们的,这个“孩子”也包括此月津,而太宰治则是专门来找她的。
    18岁的太宰治在这个时期已经比此月津高出来一个头,成为港/黑最年轻干部的他,身上有着沉浸黑暗许久的阴郁。尤其是逼近人漫不经心说话的时候,可以一边用轻柔的声音述说一边开枪杀人。
    太宰治告诉此月津坂口安吾叛变了,安吾是异能特务科的间谍。
    早就知道了的此月津撇开凑的太近的大脸: “哦,我知道了。”
    被推开的太宰治一只手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问: “阿津是不是其实早就知道”
    从来都看不透太宰治的此月津根本不指望自己能骗过他,转过身模棱两可地敷衍: “你认为是就是。”
    没有阻拦此月津的太宰治看着此月津离开的身影,幽暗的鸢色瞳孔里好像暗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我昨天忘记问了,阿津你什么时候去染了白发”
    咖喱店里,现在这个时间没什么客人来,此月津可以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休息会,桌上还摆着一只手机,是太宰治昨天丢给她的。
    将思维从回忆里抽离,她一只手搭在羽织下的日轮刀上,一只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干净的窗面倒映出她被窗外阳光照的好像在发光的白发。
    她在想,这个时间段的太宰治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按照时间规则来说,当她进入这段时间里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任何违和的现象都会被人潜意识里自动合理化,为什么太宰治会突然来找她,还在意到她的头发颜色,和丢给手机莫名其妙一句话“你不想试试吗”。
    此月津采取的是和悟那个世界一样的方法,她也不想让事情的轨迹有任何改变。她只需要等,等到了正确的事件节点再开始自己的行动,只要没有意外发生她就会有十足的把握,而现在如果太宰治有所动作,那就会是最大的变故。
    但她内心也无比的清楚,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个。
    望向窗外的视线游离没有着重点,咖喱点老板经过此月津的时候看见桌上的手机,露出一丝然的笑意,他早就发现这个沉稳的女孩身上带着难得带着烦乱和犹豫不决,年轻人啊。
    宽厚的手掌落在此月津的肩上,老板用过来人的语气调侃: “想要做的事就要趁现在去做,不要等到错过才后悔。”
    此月津哭笑不得,她不知道老板想到哪里去了,但意思却是大差不差,只是她在害怕……那个世界的横滨是个没有太宰他们的世界,那么这里,会不会也会产生误差,是一个没有五条悟的世界。
    一直不去确认总会有那么一丝侥幸,但一旦拨通他的电话,无人接听,又让她该怎么办眼中绿潭掀起一阵阵的波澜,更何况,她没有忘记那个时间里她的存在已经被彻底抹消,那么她还能回去吗哪怕只是打一个电话。
    太多的问题横在此月津和那只触手可及的手机之间。
    放下撑在桌子上的手,目光怔然,手指不由自主地落在手机上,触手冰凉,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不是空号,能打通。
    会是他吗
    会不会其实是其他人在用这个号码
    如果是他的话她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他…。。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
    繁杂的疑问和思绪纠缠在一起像一团乱麻,每一根麻团里又长出细小尖利的刺,扎进心口里拔不出来,落地生根雀跃地伸出枝桠,占据理智吵闹着此月津近乎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