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真是个幽默的人呢。”
    “如果……如果我说你的学长是AS的成员,你会怎么想?AS拥有那样高超的驾驶技术,身为天才赛车手的他嫌疑最大吧。”
    “怎么可能呢!上次学长和AS可是同时出现了啊!学长怎么可能是那样的飞车大盗呢!虽然我以前也曾经这样想过……”
    “只是如果而已。”
    没有白费了他的用意,太一的疑虑终于消除了。
    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七年前出事的那天,他在现场。
    昏迷前,阿纯看到的最后一个影像就是阿仁抱着他,神情焦急地向身边的人怒吼着。
    “呐,阿仁,那个是梦吧。”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似乎瞬间明白了话语的指向,看着阿纯满身的绷带,把重拳转化成了怒瞪:“废话。”
    然后用很阿仁的语气说他把在阿纯的车上动手脚的人打了一顿。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重大的决心:“我爱你,阿纯。”
    阿纯终于知道了其实自己最应该向阿仁学习的东西就是掩饰脸红的方法。
    以及。
    什么叫命中注定。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了久违的地下铁,这个他曾经那么熟悉的地方。
    早已被七年的时光打磨得平了棱角的他们。
    因为是白天,酒吧里的人并不多。大多是来打发无聊时光的闲客。那些曾经的熟人如今怕是也不相识了。对于现在的地下铁来说,他是个完全的局外人了。
    “欢迎光临。”不二微笑,“老样子?”
    “看来只有你还记得我了。”感慨地说道,“我以为所有人都忘了我了。”
    “时间没有让任何人忘记任何事。”不二锐利的眼神钉在忍足身上,“难道不是吗?”
    “我想也是。不然我不会回来。”
    “不会回来?”不二的冷笑渐渐浮现在脸上,“你还真有脸这么说。”
    毫不掩饰的嘲讽让忍足有些吃惊。
    “你不欢迎我?”
    “我对不负责任擅自逃跑的男人不屑一顾。恨不得你有多远走多远,最好不要再回来。”不二停顿了一下,冰蓝的眼眸中露出了婉转的伤痛,“可是有一个人,他需要你。作为他的朋友,我也需要你。只有你可以。”
    “他没有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劈头盖脸的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空气里,摩擦出一丝火花。
    忍足别过脸,静候下文。
    没有疯狂的控诉,没有撕裂的叫喊。那都不是不二会做的事。
    不二只是用鄙视甚至痛恨的眼神盯着他。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在乎他。如果你还愿意听他的消息,那么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负你,那家伙,已经死了。”
    死了——?
    咀嚼着像从西方古文中剥离出的生涩难懂的词汇。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死了——?
    那个总是笑着闹着黏着的人——?
    死了——?
    那个比谁都坚强、比谁都强大的人——?
    死了——?
    那个人……
    恍惚与麻木间,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没有犹豫地,没有留恋地。
    他本人却像没有觉察到一般,不死心地追问:“不二……不要开玩笑了……”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愈加心痛的表情。
    他低下头,无声地哭泣。
    “表面上装的那么无所谓,那都是假的。即使你答应他很快回来——那时的他连和你分开一天都忍受不了。谁知到你这家伙一走就是七年,没有任何联系。他一开始是担心你的安全,开始疯狂地找你——你这家伙却像蒸发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龙马也没有消息,手冢的情况也很坏,一直都没有醒……一手建立的RK也倒了……他等于是失去了最后的依靠。他只好借助药物……染了不少病……他就是这样把自己折磨垮的……估计他到了坟墓里也在等你回来吧……”
    在他最需要、最脆弱的时候,他选择了离开。
    他恨不得一枪毙了那个无耻的自己。
    然后去陪他。
    “你没有必要哭的,真的。他到最后都没有发现你根本不爱他。”
    “你应该很得意吧。这样的一个人到了最后还死心塌地地对你。”
    “你们付出的根本不对等。你配不上他。”
    “喂~不二~我受不了了啦~能不能让这个不知道是醒着还是昏着的醉鬼停止他的胡话还是梦话啊。我快被烦疯了。”千石炸毛中。
    不二抱歉地笑道:“这也没办法啊。现在还是考验他的时候。”
    “再下去我就要去死了!而且翻来覆去就是这么肉麻死人的一句‘不是这样的…对不起……对不起,龙雅……对不起……’,不二你不会觉得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