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很快就有人来了。
    “是,急也没有用。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辛深挑眉,嘴角噙着笑,“你不是太监。”
    “……你的嘴还是闭上比较赏心悦目。”
    提纳里朝他翻了个白眼。
    ***
    “诶?这里竟然会有人吗?”
    温柔清朗的嗓音从前方洞口处传来,提纳里下意识握紧了手上的猎人之径。
    暖黄色的灯光突然间洒满狭小的空间,来的是一个与辛深差不多岁数的青年,身上穿着蓝色的长衫被泥泞打湿,看起来很狼狈,但还是难以掩盖他身上出类拔萃的气质。
    那是专属于天才的自信。
    “你们好。是不小心迷路了吗?”
    青年很儒雅,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
    提纳里点点头,“是的,请问您知道出去的办法吗?”
    青年眸色是很深邃的蓝色眼眸,在须弥也算罕见,面容也是数一数二的。若是在须弥有名望的学者,提纳里不可能没有听说过,更何况青年长相这么出众,少说也会在晚辈里评上什么校草之类的称号。
    “您不是须弥人吧?”
    蓝眼睛的青年温和笑了笑,“是的。先生眼光很毒辣。”
    说话的间隙,青年含笑的眼眸与地上躺着的黑发青年对视,顿了片刻,“不过很抱歉,先生。目前您和您的朋友,大概无法从这里出去。”
    “为什么?”
    青年只是摇摇头,“我带你们去,就知道了。”
    提纳里和蓝眸青年搀起地上的辛深,缓步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还没问,您怎么称呼?”
    蓝眸青年犹豫片刻,笑道,“他们一般叫我,A。”
    提纳里面露困惑,但也没有过多询问,“那……称呼您为A先生吧。”
    “A先生您好,我是提纳里。他叫辛深。”
    A侧目打量了下辛深,如深海般的眼底似乎在说,“你真狼狈”。
    “不用,叫我A就可以。”
    ***
    A带着提纳里和辛深回到了最深处的基地。
    基地的能源有限,人造的灯光为躺在床上的黑发青年镀上冷白的轮廓,也更加衬托得青年唇角的惨白。
    “医疗资源有限,不过重新包扎了,不至于残废。”提纳里总算呼出一口浊气,悬着的心暂时安定了下来。
    A帮助调低了床位,能让辛深躺的更舒服一些。
    “所以,A先生,请问……”
    一路走过来,越靠近中心地带,就能依稀看见路边人造灯光,以及沿途废弃的机械零件。也能看到持续凋零的花,惨白如纸的大地,愈发响亮的机械音。
    不过A所在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屏蔽了外面轰隆作响的机械声。
    “如你们所见,”A耸耸肩,“处于基地最中心的是一个巨大的生命提取装置,目前无法关闭,出去的通路被堵住了。如果有办法让机械停下来,还能凑个零件挖出重围。”
    提纳里手支着下巴询问,“道成林为什么会出现生命提取装置?”
    A看了眼床上闭目沉睡的辛深,勾唇温声开口,“听过十几年前的学者自杀案件吗?”
    “学术剽窃,这是当时大风纪官审判的结果。但如果……这只是利益堆砌,高权勾结滋生的结果呢?”
    “你觉得,他们‘学术剽窃’的内容会是什么?”
    A嘴角带着谦和的笑意,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提纳里盯着床上睡过去的青年,陷入沉默。
    他时常会想,看似温和实际孤独的少年,如果当年是父母陪伴长大的会不会不一样。这些年,辛深其实一直在尝试为父母翻案,但当时的审判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便要翻案,也得有拿得出手的证据。
    辛深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旅游,时常会寄一些新奇的东西还有照片回来,照片里笑意柔和的青年,看起来真的很快乐。但提纳里知道,人大多都会为年少不可得困其一生。
    年少不可得,哪里是那么容易释怀的。
    “那你知道如何关闭它吗?”提纳里声音沉了些。
    A挑了挑眉,深蓝色的眼底漾起柔和波光,很轻、很轻地说,“一辈子都关闭不了最好。”
    这样你能在这里永远陪着我。
    A的声音太微弱了,提纳里听得不清楚,有些课困惑地蹙眉询问:“你说什么?抱歉,我没太听清。”
    A勾唇,温声解释:“生命提取装置本应该是停机状态,有人打开了它,并且加大了功率,促使它源源不断地吸取这片丰饶土地的养分,直到一切归于贫瘠。”
    “没有停止的办法吗?”
    A如玉般的眉宇轻微蹙起,“控制装置被毁坏了。”
    “我检查过,很干脆利落的刀锋,人为。”
    似乎是看出了提纳里眼底的狐疑之色,A也不气恼,徐徐开口解释,“我是三个月前来到这里的。起初只是听闻道成林有很多新奇的植被,我是一个植物学研究学者。你知道的,这种诱惑很难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