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还行吗?”
    提纳里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
    赛诺乖乖地点头。
    暖风呼呼在耳边吹着,让他想起了教令院那棵大树,没课的时候溜去那里的枝干上睡上一觉,夏日的风也是这般带着热意。
    他好像……经常躲在那里看提纳里上课。
    原来这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注视提纳里了。
    “吹好了。”
    提纳里关闭了吹风机,把梳子递到赛诺手上。
    “提纳里,我喜欢你。”
    提纳里:???
    他顿了顿,“如果是帮你吹了头发,这大可不必。”
    赛诺:“……”
    他记得,空说过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是表白。
    为什么结局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赛诺百思不得其解,决定每天都说一遍。
    但现在重要的是睡觉!
    时隔多年,又可以和提纳里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提纳里:“……”
    他为什么能在赛诺眼睛里,看见诡异的兴奋?
    当他准备熄灯睡觉的时候,总算是明白了。
    提纳里手抵住赛诺的脑袋,恼怒道,“谁允许你睡床了!”
    赛诺扒开提纳里的手,白色的脑袋从被子里钻出,他声音有些闷闷的,“那我睡在哪里?”
    提纳里真的好崩溃。
    为什么一个人会有两幅面孔?
    他艰难道,“沙发。”
    赛诺:“你会陪着我睡沙发吗?”
    提纳里古怪问道,“我有床为什么要睡沙发?”
    赛诺点点头,快速钻进了被窝。
    少年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对,有床为什么要睡沙发。”
    提纳里:“……”
    真让人信服。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算了,明天一定要让赛诺回自己宿舍睡。
    本来以为床上多了个人后自己会很难入睡,但提纳里竟然睡的还不错,以至于早上醒来时看见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时,他心颤了颤。
    那种莫名奇妙的熟悉感又出现了。
    赛诺睡着的时候面部轮廓倒显得柔和不少,乱糟糟的长发像炸了毛的猫,睫毛又长又密,还微微卷起。
    真好看啊。
    等清醒时,提纳里发觉自己的指尖已经覆上了赛诺的睫毛,痒痒的触感,好奇妙。
    一些野外的植株会在茎叶处穿戴细细密密的绒毛外衣,既能保护自己,也可以帮助机体吸收水分和散发热量。
    赛诺的睫毛能用来做什么?
    提纳里突然想到了“滑滑梯”的说法,还没细想,少年的睫毛就轻轻颤动,一双带着些许迷茫的漂亮红色眼眸与他对视。
    他的手还来不及撤离,怔愣开口,“可以在你睫毛上滑滑梯吗?”
    赛诺:“……”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提纳里:“……”
    “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提纳里蓦地起身,动作迅速下床洗漱,耳边传来少年清爽的笑声,“提纳里,我喜欢你。”
    少年闷着脸,红晕一直染到脖颈。
    他用力关上浴室的门,手捧着一把冷水洗脸,盯着镜子里唇红齿白的少年发呆。
    身后的尾巴不停地左右摇摆,提纳里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他默默地用手捂住了脸,耳朵都耷拉了下去。
    再一次和赛诺一起坐在靠窗的第五排,提纳里已经很上地道把书立起来,遮挡住前方的视线。
    能遮一点是一点。
    天知道为什么最近老头那么爱开课啊!
    老头今天讲的是蕈兽族群,蕈兽具有极强领地意识与族群意识,哪怕是同族但不同领地的蕈兽,贸然闯进一方领地也有可能面临危险。
    讲台上的男人笑得满脸褶皱,跟着座位上年轻的学者们解释,“同一族的蕈兽通常感情很要好,甚至大方地让一只蕈兽跳到它的背部,就像人类一样玩耍。即便它们不存在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意识。”
    提纳里到不觉得有什么稀奇,这种事情很常见,他七八岁的时候和父母外出考察就见过了。
    倒是坐在一旁的赛诺模样认真写着笔记。
    提纳里脑袋下滑,目光游移,偷偷看赛诺本子上的内容,赛诺却猛地用手遮住本子。
    他撇撇嘴,心想,不看就不看,反正这些知识都和每天喝的水一样平常。
    他闷闷地把书往右边移了移,挡住赛诺的视线。
    哼,不让我看你也别看我的!
    这样维持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赛诺愣是没有发觉一点提纳里的不愉快,似乎全身心投入在讲台上教师的课程中。
    提纳里不满地瞥了眼赛诺,柔和的阳光勾勒出少年挺立的鼻梁与有优越的薄唇,少年坐得端正,身子笔挺。
    提纳里心想,赛诺长得怪好看的。
    他又没由来地想起赛诺说了好几遍的‘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