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翟容与晃了晃,用手撑住坐垫,有些狐疑地掀开身侧的帘子。
    看四周景物,已经出了皇宫,可这条道,却是陌生。
    “这是去尚书府的路吗?”
    她问车夫。
    前头无人应答。
    翟容与有些奇怪地蹙起眉毛,正要掀开正前方的车帘,马车忽然一晃,一股淡淡的香气倏然萦绕在空气中。
    翟容与皱眉往车厢内一看,不远处摆放着一只香炉,形制颇为精致。
    炉中烟雾袅袅,香气正是从那传出来的。
    【这味道……怎么有些熟悉?】
    她耸耸鼻子,有些不确定地倾身向前,打开香炉。
    马车颠簸,猛烈的香气忽然逸散而出,扑了翟容与一脸。
    她面上一惊。
    【这是……迷雾蝶?!】
    迷雾蝶的蝶粉制成的熏香,短时间内具有迷幻的效果,就算有灵力的人也无法抵挡。
    她猛地盖上炉盖,伸手点住自己腕间的穴道,可为时已晚,刚才吸进去的香味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翟容与伸手想按太阳穴,却发现四肢绵软无力。
    好晕。
    连拿解毒丹的力气也没了。
    她甩甩脑袋,眼前景象渐渐模糊……
    片刻后,翟容与醒来,看着面前的人,没有丝毫惊讶。
    “果然是你。”她敛眉淡淡道。
    五王爷君景珩盘腿坐在不远处,手中摇晃一只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翟二小姐怎么知道是我?”
    翟容与晃了晃胳膊上的锁链,有些好奇地看向君景珩,“你到底有几只迷雾蝶?”
    【怎么这么珍贵的东西,他手上存了一只又一只。】
    君景珩桃花眼略略挑起,“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已经落到他手中,知道是他做的又如何?
    翟容与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舒服地挪了挪位置。
    “为何抓我?”
    她浑身都被铁链绑着,屁股下连个软垫都没有,硌死了!
    她有些哀怨地吐槽:“抓就抓了,怎么连个软垫也不给我?数月不见,你何时变得这么小气了?”
    君景珩拿茶杯的手一顿,缓缓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呵,你倒是没有一点当人质的自觉。”
    他看着一脸不爽的少女,桃花眼中的光潋滟闪烁,明明灭灭。
    “王叔手上拿着对本王不利的东西,你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还问本王为何抓你?”
    “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那些证据,有一大半,是拜她所赐。
    就连楼郁反水,也是因为她。
    苏罗音站在一旁有些不忿,“五爷,何必跟她废话这么多?她屡次破坏五爷大计,实在可恨!”
    “不如……杀之而后快!”
    说着,她抬起左手,袖口中的银针对准翟容与,眼神凶狠厌恶。
    君景珩按住她的手,“不急。”
    “本王留着她,还有用。”
    苏罗音看向君景珩,眼神有些复杂,“王爷留着她,当真没有私心吗?”
    “你在质疑本王?”君景珩桃花眼危险地眯起。
    “属下不敢。”
    苏罗音放下胳膊,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唇。
    翟容与看向苏罗音,恍然大悟道:“故人归的花魁,原来是五王爷的手下,看来你的探子,是遍布全城啊。”
    【怪不得,这么快就弄来了尚书府的马车,把我绑到这里来。】
    【还是趁着阿序去文家祖坟的时候。】
    【这时机踩得真妙。】
    君景珩抬眉望她。
    “你知道就好。”
    “若你识相些,帮本王扭转王叔心意,我便放你一马。”
    “可若你不肯配合,就休怪本王无情。”
    翟容与有些不屑地哼了声,“你以为抓了我,你的通敌叛国之罪就能洗清了?”
    “阿序心怀万民,绝不会放过你。”
    “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绝不会容许这样一个卖国求荣的人,安然无恙地待在龙炎,食君禄,却害人命。】
    君景珩眼神一瞬间暗了下来。
    “是吗?”
    “本王倒要看看,天下万民和你,王叔会怎么选。”
    他微翘的眼扫过翟容与腰间缠绕的锁链。
    绑缚之下,少女更显纤弱。
    仿佛一掐就断的花蕊,可脸上的神情,却是倨傲坚韧,半点不肯服输。
    荆棘玫瑰,向来刺人,也迷人。
    君景珩心头一痒,忽然有些玩味地倾身,靠近翟容与,“翟二小姐,若是王叔选了天下,负了你,你不如考虑,到本王身边,做本王的女人?”
    “王爷!”苏罗音情急之下叫出声。
    君景珩恍若未闻,一双桃花眼死死盯住翟容与。
    翟容与挑挑眉,身姿慵懒地靠到椅背上,“做你的女人?”
    “蹲大狱?吃牢饭?”
    “还是当过街老鼠,四处乱窜啊?”
    君景珩眼底浮起笑意。
    “你不必担心,本王已经想好了退路,就算此次事败,本王也能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做个富贵闲人。”
    翟容与眯起眼。
    【真不愧是原书中顶顶可怕的纸片人。】
    【都通敌叛国被发现了,还能这么从容。】
    【好心态,决定女人一生。】
    【这份心境,该学,该学。】
    “富贵闲人?”
    翟容与抬手指了指苏罗音,“五王爷是说,像她这样,献身媚男,给你搜集情报的富贵闲人吗?”
    第289章 王叔可敢赌一赌
    苏罗音脸色一变,看向翟容与的眼神愈发仇恨。
    她咬唇,又怒又臊。
    “你懂什么?”
    “能为五爷效命,是罗音的福分!”
    多少女人想要她的位置,还得不到。
    她爬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才坐到如今的花魁之位,成了五爷的心腹。
    可这翟容与却敢嘲讽她以色侍人?
    她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也是五爷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还真以为在五爷心中,她有多重要吗?
    这么多年,她苏罗音,才是五爷身边唯一的女人!
    那些妖艳贱蹄,不过是逢场作戏、欺人耳目罢了,五爷对她们全无半点真心,想必对这翟容与也是一样。
    若不是她身上还有几分价值,五爷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翟容与哼哼两声,“你还真是会自我洗脑。”
    【不过也能理解。】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罢了。】
    【欲救淤泥中人,往往反遭其怨。】
    【你以为你在救她,她却会恨你、怨你。】
    【因为若不是你,她便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不必面对自己已经深陷泥沼。】
    翟容与耸耸肩。
    “嗯嗯,这福分就给你吧,我要不起。”
    她分明没说什么,苏罗音心中却无端涌上一股屈辱。
    她眼含泪花地望着君景珩。
    “五爷,您便任由她如此侮辱罗音吗?”
    君景珩没看她,起身径自走到翟容与跟前,“你与她,自然不同。”
    “她是本王的下属。”
    “可若你愿意,本王自会给你一份偏爱。”
    他默了默,补充道:“本王许你唯一。”
    苏罗音听到这话,长睫狠狠一颤。
    她十指握拳,指尖陷入掌心,不可置信地望着君景珩,“五爷……”
    五爷竟然许了这女人唯一。
    她凭什么!
    苏罗音望向翟容与,眼神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翟容与仰起头,对上君景珩的视线,嗤笑了声。
    “唯一?”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烂黄瓜。”
    “你知道清白是男人最好的陪嫁品吗?”她上下扫了君景珩一眼,一脸可惜地摇头,“你呀,不行。”
    君景珩脸色一沉,“本王怎就没有清白了?”
    翟容与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他,“谁不知道五王爷的红颜知己满京城都是?”
    “我现在从这跳下去,说不定还能砸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