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沙哑又克制。
    翟容与重重点头,“你放心,这回,我不会以身涉险。”
    【之前是在虚弱之时被五王设计,这才中了迷雾蝶的蝶粉。】
    【现在精神力恢复,梦断红绡的影响也没那么大了。】
    【偷个虎符不成问题。】
    君策抿紧唇瓣,没说话。
    一炷香后。
    他将翟容与按在藏心阁的榻上。
    “嘶——”
    “轻点……疼……”
    翟容与眼含泪花。
    粗粝温热的指腹沾了冰凉的膏药,滚过她的伤口,激起一阵战栗。
    翟容与脖子上的绒毛都竖起来了。
    君策看到少女皱成一团的小脸,心头微软,“知道疼就好。”
    “下次,看你还敢不敢。”
    语气虽然凶巴巴的,手上动作却放轻了些。
    他垂下眼睫,盯着她脖子上的伤口。
    上头的血珠已经被擦拭干净,只留下一道鲜红的划痕。
    她皮肤娇嫩,这道口子在细嫩白皙的脖颈上,就显得格外惊心。
    君策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他用力抿紧唇瓣,喉头梗塞,动作愈发小心轻柔。
    翟容与见到他的表情,自觉理亏,便不再乱动,乖乖侧昂着头,任他涂药。
    “阿序可答应了?”她试探道。
    “答应什么?”
    “让我去偷虎符。”
    君策手上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看她,“这会儿倒知道问我的意见了。”
    翟容与指尖拽住他垂落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行不行嘛?”
    她刻意放软了声音。
    君策喉头一滚,“撒娇没用。”
    翟容与瘪了瘪嘴巴,杏眼汪汪,又晃了晃他的衣袖,“真没用嘛?”
    “求求你了~”
    君策眸光幽暗,反手拽住她的指尖,逼近少女,“若是我不同意,你是不是打算偷偷去?”
    “嘿嘿……”翟容与干笑一声,有些心虚地撇开视线。
    “我可告诉过你了昂。”
    “那就不算偷偷去。”她轻声嘟哝。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君策放开翟容与的手。
    飞影推门而入。
    “主上,只影已经领完六十军棍,现在执意跪在门外……”他低眉拱手,瞥了翟容与一眼,“说是要给翟二小姐负荆请罪。”
    君策眸色稍沉。
    “就让他跪着。”
    “干嘛打他?”翟容与微微起身,伤口碰到君策手上的膏药,疼得又缩了回去。
    君策睨她一眼,继续为她上药。
    “他该,你也该。”
    他有些不满,手上力道便没个轻重。
    翟容与轻嘶一声,“我也没什么事,何必为难他?”
    她侧眸看向飞影,“快叫他回去养伤吧。”
    第291章 我酸的都冒泡了
    飞影挪眼悄悄打量君策,见他脸色微沉,便立在原地不敢出去。
    “他没看好你,自是他的失职。”
    君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一双眼只落在翟容与的脖颈处。
    况且,这叫没受什么伤吗?
    若不是只影粗心大意,没有查验马车,也不曾确认车夫身份,怎会让她落入险境?
    他只打他六十军棍,已经算是轻的。
    他眼神沉了沉,晦暗的视线落在翟容与脸上,“分明伤成这样,却还替他说话。”
    “容儿是觉得我心狠?”
    翟容与听他话里酸溜溜的,不禁有些好笑,连忙哄他:“胡说什么呢?”
    “我怎会觉得你心狠?”
    她拉下他为自己擦药的手,双手往前一探,攀住他的脖子,小猫一样挂在他怀里,仰头亲了亲他的喉结,“我知道,阿序最心软了~”
    君策何时见过她这样撒娇?顿时浑身僵硬,深浓的眼底燃起烈焰,连带着鸦羽般的睫都轻颤起来。
    他直勾勾地盯着少女娇俏的脸。
    “别拱火。”
    声音又哑又欲。
    飞影眼珠子都快射出去了,没想过自己的职业生涯还有如此漫长的时刻,手、眼、脚一时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浑身都刺挠得不行。
    他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属属属下告退!”
    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现在恨不得替只影去门外跪着,再不济受几个军棍也行。
    也好过听主上墙角的折磨。
    还是光明正大的那种。
    翟容与这才记起身旁还有人,顿时涨红了脸,把头埋在君策肩头,恨不得挖个坑当场把自己给埋了。
    【社死了社死了……】
    【怎么撩男忘了清场!!】
    【这迷雾蝶的影响,难道还没过去吗?】
    君策扬了扬眉毛,似乎心情大好,斜睨了外头一眼,“叫他回去,别跪在门外碍眼。”
    这便是不计较了。
    飞影顿时大喜,“是!”
    还是翟二小姐有办法。
    一向面冷心硬的主上,竟也会心软。
    他连忙告退,带上门,还用劲拉了拉,确认关得严严实实了,这才松手。
    只影见他出来,一脸委屈巴巴,“飞影,主上原谅我了吗?”
    飞影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多亏翟二小姐替你求情,否则今日,你少不得还要跪上一天。”
    “以后做任务,可长点心吧。”
    只影顿时又羞愧又感动。
    他害翟二小姐受伤,她非但不怪罪他,还替他求情。
    他呜了一声,对着紧闭的屋门重重磕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大喊道:“多谢翟二小姐!”
    猛男落泪,哭腔震天。
    房间内的旖旎气息顷刻间散了大半。
    正准备一亲芳泽的君策额角跳了跳:“……还是打少了。”
    飞影连忙捂住只影的嘴,将人拖走。
    翟容与闷笑一声,伏在君策肩头,“阿序跟他置什么气?方才看着,倒像是醋我为他求情一般。”
    君策顿了顿。
    “嗯,醋得不行。”他声音低哑。
    翟容与直起身,有些惊异地看着他,“替别人说话也不行?”
    “不行。”君策看着她,语气闷闷。
    翟容与眨眨眼,“关心别人也不行?”
    “不行。”
    “多看别人一眼也不行?”
    “不行。”
    “和别人多说两句话也不行?”
    “不行。”
    翟容与:……
    她得出结论,试探着问他,“只要对方是个男的都不行?”
    君策睨她一眼,凉飕飕地修正。
    “是个公的都不行。”
    翟容与大惊,“你连狗的醋都吃啊???”
    君策:……
    “容儿知天地,通鬼神,难保和别的物种有什么纠缠。”
    他看上回鬼市的那头银鱼怪,就碍眼得很。
    翟容与伸手捧住他的脸,有些诧异地左右转了转,“看着也不像啊。”
    “不像什么?”
    “醋缸子。”
    君策掐着她的腰贴近自己,“容儿再仔细看看。”
    “我酸的都冒泡了。”
    他恨不得把她别在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
    叫她眼里只有他一个。
    也不知哪句话戳中了翟容与的萌点,她咯咯笑起来,连带着在他掌心的腰窝也升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痒意,她便再也刹不住笑容,整个人乐得滚作一团,跌在他怀中。
    君策有些无奈地捞起她。
    “就这么好笑?”
    翟容与笑得眼尾冒出泪花,伸手指他,“老坛酸菜,哈哈哈哈……”
    君策顿时黑线。
    他伸手掐住她的脸,将她的脸肉往两边扯开,拉成扁扁的一字嘴,“说谁老?”
    翟容与瞪着眼抗议:“%&*¥#……”
    君策松开手。
    她得了自由,笑得有些顽劣,“谁应我说谁!”
    说完还做了个鬼脸。
    君策眼神危险地眯起,“好啊,今天偏要把你也腌成老坛酸菜味儿。”
    “看你还敢不敢编排我。”
    翟容与作势要溜,被君策眼疾手快地抱住,压到榻上滚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