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狂大叫,猛地呛咳起来。
    “反了!反了!”皇上的脸瞬间变得铁青,脸上青筋暴起,声音如雷霆般在房内炸响,“亏得朕这么信任你!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朕的?!”
    “信任?”君景珩冷笑,“你不过是拿我当一枚制衡的棋子罢了!哪有什么信任可言?”
    “可别捏出一套说辞,把自己也骗了!”
    皇上气红了眼。
    “好,好,好……真是好得很!朕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不出你的豺狼野心!”
    “你要造反?行,朕成全你!”
    “朕今日,就亲手结果了你这个逆种!”
    他愤怒不已,侧身拔出近前侍卫的佩刀,猛地朝君景珩刺去。
    君景珩反抗不及,被捅了个正着。
    他身体颤了颤,胸口鲜血如注,脸上却仍挂着鄙夷的笑,“蠢……货……”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皇上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手中佩刀更加发狠地刺入。
    君景珩闷哼一声,垂下了头。
    皇上拔出刀,余怒未消。
    “这么死,真是便宜你了!”
    他将刀丢在地上,刀刃上满是鲜血,他看着君景珩的尸身,闭了闭眼,“这么多年,枉费朕悉心栽培,委以重任!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叫他怎能不气?怎能不恨!
    “皇兄。”君策上前,将桌上的虎符递了过去。
    皇上瞥了眼虎符,伸手揉按太阳穴,“这东西,还是放你那里吧。”
    “朕累了。”
    君策收起虎符,“我扶皇兄回去。”
    “不必了。”皇上叹了口气,看向翟容与,“永宁受惊了,你就留在这好好陪她。”
    他转身离开。
    一个侍卫上前,看着地上的君景珩,拱手询问君策:“摄政王,这尸身……”
    “丢去乱葬岗喂狗!”皇上转头狠狠道。
    “是。”侍卫了然,当即将人拖了出去。
    御书房。
    皇上坐在龙椅上,神情郁郁。
    “太后驾到——”
    皇上起身,神色有些疲倦,“母后怎么来了?”
    太后走到皇上跟前,“哀家听说你处置了老五,特地过来看看。”
    不提还好,一提皇上就怒意横生。
    “母后可知,他根本不是朕的孩子!”
    太后点点头,“哀家都听说了。”
    “皇帝后宫不干净,是时候整肃一番。”
    “不过哀家此番前来,是要提醒皇帝,老五虽死有余辜,可皇帝也要费心想一想,这背后的推波助澜之人,究竟是何用意。”太后眯起凤眼。
    “母后这是何意?”皇上冷了脸,“难道母后是怀疑,阿弟别有用心?”
    太后在椅子上坐下。
    “策儿身居高位,自打皇帝病重,他当了摄政王,便四处收买人心,要说他没有别的盘算,哀家是不信的。”
    “更别说老六也是因他被贬,如今又处置了老五,你还有几个儿子可以折腾?”
    “他是什么谋算,皇帝难道当真没想过吗?”
    “权柄下移,当心养虎为患!”
    皇上越听脸色越沉。
    “母后,阿弟不是那样的人。”
    “呵。”太后冷笑一声,“他是什么人,哀家比你清楚!”
    “他和他那个娘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是君王,怎能整天讲情讲义?别到头来,被这些东西害死!”
    皇上看着太后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母后,朕怀疑谁都不会怀疑阿弟。”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皇帝真是被迷了心智了!为何如此信任他!”
    皇上垂下眼帘。
    这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
    他的皇位,本就是阿弟让给他的。
    他抬起眼帘,幽幽道:“母后不知道吧?”
    “父皇原本属意于阿弟,垂死之前宣朕与阿弟床头听旨,叫朕辅佐他登上皇位。”
    “可阿弟顾念兄弟之情,知道朕为皇位筹谋多年,竟然当场烧毁诏书,让位于朕,还苦劝父皇,改了心思。”
    “朕这才登上了皇位。”
    他坐在龙椅上,伸手摸了摸扶手上的雕龙。
    “父皇临终前,曾嘱咐朕善待阿弟,兄友弟恭,江山方可永固。”
    他转头,看向太后。
    “可母后如今字字句句,是叫我兄弟离心!”
    “朕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做不出这样的乌糟事。”
    太后面色惨白,难以置信,“你说策儿……主动让位于你?!”
    “怎么会……怎么会!”
    皇上看向她,有些失望,“怀序在朕病重期间,殚精竭虑,为朕守江山,定乾坤,还费心医治,将朕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如今母后却叫朕害他?”
    “朕怎能下得去手!”
    他从桌下拿出一册卷轴,“母后可知这是何物?”
    太后看着卷轴,没来由地有些心慌,她撇开视线。
    “哀家怎知。”
    皇上闭了闭眼,有些心痛。
    “这些,都是朕搜集的证据。”
    “朕病重期间,母后如何敛财,又如何豢养杀手,暗害怀序。”
    “朕桩桩件件,都已经知道了。”
    第295章 姑奶奶站着也能把觉睡了!
    “皇帝知道又如何?”
    太后有些不安,脸上皱纹横生,颤抖辩驳,“哀家做这些事,不都是为了皇帝你吗!”
    “难道你还想为了一个外人,处置哀家?!”
    “外人?”皇上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您始终没有接纳过怀序。”
    “您哪里是为了朕,分明是为了自己!”
    “您害死怀序生母,怕他报复,这才刻意为难于他,时时刻刻要取他性命!母后真以为朕不知道吗?”
    太后脸色难看,“那又如何!”
    她视线落在皇上手中的卷轴,冷笑道:“这些东西,都是他给你的吧?目的就是叫我们母子离心,他好从中得利!”
    “皇帝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
    皇上叹了口气。
    “母后错了。”
    “这些都是朕私下搜查而来,与怀序半点关系也没有。他甚至还顾及我们的兄弟之情,没有把母后对付他的那些手段告诉朕,就是怕朕为难。”
    “可母后呢?”
    “您恨不得杀他而后快!实在是令朕寒心!”
    “朕倒想问问”,他看向太后,喉头梗塞,“朕与阿弟虽不是一母同胞,可他也是自小在母后身边长大,母后当真对他没有半点怜惜吗?”
    “怜惜?哀家怎会怜惜仇人之子!”太后紧紧攥住护甲,她看向远处,似乎在回忆旧日时光。
    “哀家恨他,这辈子都恨!”
    他的娘,抢走她夫君的宠爱。
    他也抢走她儿子在先帝眼中的重视!
    凭什么这一切都需要他们拱手相让?这后位、皇位,本来就都该属于她和她的儿子!
    为什么到最后,却成了别人施舍给他们的?
    她不理解,也不甘心!
    皇上失望至极,“母后,您真是魔障了。”
    他将手中卷轴扔到桌上,满脸冷峻,一字一句道:“母后年纪大了,也不必再操心宫中之事,就去安平寺静心礼佛,颐养天年吧。”
    安平寺距离京城甚远,这么一走,便是再也回不来了。
    太后身子一晃,白发倾颓,整个人如抽干了力气般倒在椅子上。
    *
    草长莺飞,转眼便到了君策和翟容与的大婚之日。
    翟容与早早地便被折腾起来。
    “小姐!您快别睡了!”双儿风风火火地进来,将翟容与从床上拖了起来。
    “双儿……你再让我睡会儿……”
    “什么时辰了?”
    “我眼睛怎么睁不开了?”
    “是不是有两百斤的壮汉挂在我眼皮上?”
    她迷迷糊糊地拍脸,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双儿都快急死了,直接上手扒拉开她的眼皮,“小姐!妆娘已经在外等着了!再不梳洗,您就赶不上吉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