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院外停着一辆马车,小厮双裕和潘又安坐在车外,车帘一开,下来三个美貌女子,正是尤杉、晴雯和司棋。
    司棋道:“我自打出了贾府和又安成了亲,今天竟是第一次来这儿。”
    尤杉恍然道:“可不是呢,这么久了,竟然没来过。”
    司棋对晴雯道:“还是你有福啊,这院子倒是让你先住进来了。”
    众人穿过垂花门,进入正院,只见满院梅花树,虽未到开花时候,但枝头上已经出了骨朵,若是等开花时节该是何等景象。花下铺了石子,看出是精心打理过得,与贾府和薛府盛大富丽的景象不同,柳家被打点的温馨有致。
    司棋道:“这里真不错,虽是冬天,院子收拾的也服帖,看着舒服。”
    司棋现在住在潘家,和婆婆虽说没红过脸,也不十分融洽。她自有一番打算,想等攒些钱后买一间大一点的宅子,就算不大,最起码有个独立的院子。她原本打算和潘又安出去过的,但是婆婆反对的厉害,这辈子只怕是不可能的了,她便想着若是买个大一点房子,有个大院子,大家都各有去处,也就不至于总碰面。
    今日来到柳湘莲的院子,正是她的梦中情院,想着有朝一日,定要也买一个这样的院子。
    英莲见她们进了院子,忙出去招呼,引他们进屋,酒饭都已备齐,就等他们入座了。
    进了屋子,尤杉招呼着大家坐下,英莲见晴雯身上的雪还未抖落净,拿了笤帚过来。
    晴雯道:“我也没个披风穿,这下了雪,在外面呆了一会儿就成了雪人,我说老板,我今年若是做的好,我也不要工钱,你赏我一件貂鼠外褂可好。”
    柳湘莲转头看向尤杉道:“可好?”
    尤杉道:“好啊,才做了几天工就开始要东西了。你既然会做,怎么不自己做一件去。”
    晴雯道:“那可说好了,你若是哪天收了好皮毛,可得想着我,我自做自用。”
    尤杉笑笑,见众人皆已入座,便提起酒杯,道:“今日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早就想把各位聚到一起咱们吃一顿饭,也不为别的,就是大家一起工作了这么久,一起乐呵乐呵,伊莲轩开业这些日子,全靠大家了,我先敬各位一杯。”说着将酒杯里的酒吃尽了。
    “咱们今年年底就要上项目了。”说着瞟了一眼晴雯。
    “伊莲轩以后是要做一个集首饰、箱包、成衣、胭脂水粉与一体的高端品牌,这首饰一环节已有了大成就,接下来就是看成衣了,对于伊莲轩来说,成衣方面也是一场硬仗。少不了咱们大家一起努力。明年这个时候,如果我们的成衣部门有了大进展,我承诺,给各位每人一件皮毛大褂。”
    对于团建来说,尤杉驾轻就熟,只见众人听说有皮毛大褂,皆是喝彩。
    晴雯笑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只做我那一件就好了,你这承诺了一堆人,可要别人做去,我是不能的。”
    司棋道:“那可不成,你手艺精湛,别人做的我可不放心。”
    晴雯道:“去去去,你想累死我不成,你一个负责管理的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哪知我们技术部门的辛苦。”
    尤杉道:“大家都辛苦,是不是啊,又安,你们财务那边也辛苦吧。”
    又安没想到会突然问到他,连忙说:“不…不辛苦。”
    司棋道:“他原本还好,快到年底了,店里生意又多,这才忙起来。”
    英莲道:“说来可惜,当初薛姨妈放我走的时候说我可以把我用过的东西都拿走,但我只拿了几样贴己的,大件一样也没拿,这会子想起来,若是把我那件羽纱大氅带了走岂不好,这会子又得难为晴雯姑娘给我做。”说完一脸坏笑看着晴雯。
    晴雯道:“你们这一屋子原来没一个好人,我还当你是个老实的,原来一样惦记着我给做呢。”
    司棋笑道:“我们这是给你练手呢,想你刚开始做,做的能有多好,你在院子里的时候是个人物,到了外面,多少能工巧匠,那还有你的位置、倒不如,你先给我们做几件,做的坏了我们也不恼。”
    晴雯笑道:“那可说好了,我做成什么样你们都得穿。”
    众人一边吃酒,一边谈笑。
    尤杉嘱咐晴雯道:“你可小心着,你这身子可还吃得消。”
    晴雯笑道:“放心,早已大好了。”
    自打晴雯来了伊莲轩,虽说成衣项目还没上,但尤杉的身边总有她,无论她加班到多晚,晴雯都陪着她,帮她整理珠钗,点蜡倒水,她从来没告诉过晴雯这些原料应该怎样去整理,但晴雯如无师自通一般,将所有的金银珠玑理的整整齐齐,断不会有错的,让尤杉十分放心。
    就连自己打算上的成衣生意,晴雯也帮着出谋划策,两人经常谈论到深夜,想出了不少点子。
    酒过三巡,梅大娘将桌上的菜拿出去热过了再端上来。
    此时,听得外面的小厮进来道:“说外面有薛家的人来,说给英莲姑娘送东西。”
    尤杉忙将人请进来,只见是薛宝钗的丫鬟文杏。
    文杏给众人行过礼后,道:“我们姑娘说了,这天飘了雪,香菱姑娘身子弱,恐雪天难过,特把香菱姑娘原来穿过的羽纱大氅带来,这大氅姑娘穿了几年,自是比外面做的好,如今穿上也便宜。”
    英莲看那大氅,自是感激不尽,又问道薛姨妈可好,文杏说一切都好,不必挂念。
    尤杉和英莲亲自送文杏出去,文杏到了院子门口,忽拉住尤杉,道:“尤姑娘,我这次来不光是给香菱带衣服来,我们姑娘有些话让我转给你…”
    尤杉见她一脸正色便问道:“何事?”
    文杏道:“是关于尤二姐的。”
    第54章 燕窝羹(1)
    尤杉听到是与尤二姐有关,不免心中一紧。
    只听文杏道:“尤姑娘,前几日我们姑娘过了贾府那边去,到了凤奶奶那里,见有个穿金戴银的丫头站在院子里骂二姐,她骂的实在难听,可院子里竟无一人敢管,二姐只是在屋里受着,一声也不回。听丫头们说,骂人的原本是大老爷的丫头,名叫秋桐,赏给了琏二爷做小妾。我和姑娘进去看了二姐一眼,眼眶也凹了,没了往日的精神,后来打听了院子里人才得知,原来尤二姐有孕三月,因病着找了大夫看病,结果不知哪里来的太医,把了脉非说不是有孕,开了个胡方,将原本好好的男胎给打掉了。”
    尤杉听到此处,只觉心口一痛,连话都说不出来。
    文杏道:“原本这事儿是琏二爷的家事,他本不愿意外传,我们姑娘也不该管,但实在看着不像样子。我们也知珍大奶奶是个不管事的,告诉了她也无用,所以就趁着给香菱姑娘送衣服,把这事告诉你,你若是能劝着就劝着点,再不济,过府上陪陪尤二姐,让她心宽些也好。”
    尤杉道:“谢过你家姑娘,我这就过贾府一趟,看看我二姐。”
    酒席正酣,尤杉说了一句场面话,让大家只管吃酒。
    她喊了下人套上马车,往贾府的方向行去。
    尤杉心急如焚,不住催着车夫,马鞭声不断,马儿险些失了脚。
    车夫道:“姑娘快进车里吧,你这半个身子在外面,我也不敢赶得快了,你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也没法和爷交待。”
    尤杉听如此说,只好进了车里,她整个身子如泄了气一样歪在一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跟她说过的话,她一句都没听。”
    尤杉那日从贾府出来,嘴上虽说着再不管尤二姐了,可那都是气话,她怎么可能不管她。这几个月来,尤杉不知给尤二姐写过多少信,她告诉尤二姐:如果那个叫秋桐的丫头欺负你,不必人气吞声,一定要回击,如果自觉张不开口,就向琏二爷哭去,让他心软怜你,替你做主……“
    “你既然进来了,平日里不要羞于见人,老太太、太太那边要多走动,你既想要个贤良淑德的名儿,何不在她们跟前显了这个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