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远。”
“你母亲啊，这次也是我抓的，她啊，还哭喊着你的名字，浑身都是泥巴，鼻涕眼泪的，丑死了，脏死了，哈哈……”
“我们就此了断。”李耀康平静道。
白远一时愣住没有说话。
“下一次，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
白远想笑一笑，发现没有笑出来，干脆没有笑了，望着门外不知道的远方和即将离开的人。
白远没有拦，李耀康直接走了。
……
快一个月后，母亲却安然无恙，面带喜乐，度假回来。
李耀康澄澈的眼球已经布满血丝。
“妈！……”
母亲觉得奇奇怪怪，“怎么了？”
“妈，你见到白远了吗？！”
“白远？”母亲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白远。”
李耀康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急躁解释，比划着。
“就是小时候留长头发的，穿裙子的，你见过的……”
在李耀康不敢相信中，母亲缓缓摇头。
“我知道，但肯定没见到啊……”母亲一下起疑，“为什么提他……那个…不是几年前就没联系……康康？……”
李耀康跌跌撞撞冲出去了。
怎么办？脑袋充斥着各种想法，充斥着。他母亲顺利回来了，顺顺利利的，开开心心的。
白远！——
白远，白远他一个人……
一个人……
很快，李耀康收到一副带血的银色耳钉。一张模糊的照片。
“白远，你这样做……真的……真的不好……”
“不好吗？”白远一只手勾上李耀康脖颈，一只手狡猾向下滑走，李耀康一惊，一把抓住。
“白远……”
“不好你还喜欢什么？”
李耀康愣愣片刻，一时答不出来。
白远轻点一吻。
安静的吻，轻碰又黏糊开，停留着纠缠气息，却难以分开。
李耀康连忙推开，“我没有……喜欢……唔……”这回，却像没力似的，推不开了……
照片已经模糊不清血迹人脸，冰冷的地上大概躺着一个衣衫破烂，甚至难以蔽体的人，苍白瘦弱的手上抓着一个呈黑色冲锋衣，一动不动。也是，照片上的东西，怎么会动呢？
很小的时候，姥姥就躺在了床上。
手摸上的那一刻，冰冷由内向外传来。
“姥姥手好冷。”
是阿婆拉开自已，抽泣着，“乖，康康乖。”
那是第一次经历死。
白远在哪？
会不会还是，那样，冰凉……
高二刚见到白远时，打耳洞，戴首饰，漂亮的过肩黑长发已经剪了，是普通的中长发，穿着黑色时尚衣服，看起来像一个骨子里玩的野的社会青年。那时，他还是一身高中生校服。
白远胳膊随意撑在前台，头微仰，面带浅笑。
银色耳钉耀眼，右手上还端着一小杯红酒，看起来轻松肆意，身旁一些人的目光往白远单薄的礼衣里钻，有些人甚至想动手试探，白远脸色倒是极为平静。
“你长发剪了？”
“哥哥不喜欢？”
“……不谈喜欢，这样……更适合你。”白远额前一撮刘海落下眼睫，他不自觉伸手、帮白远去向旁边挽，白远乐呵一笑。
“你不喜欢长发吧？”他问。
扯头发，又被迫女装。
“……哥哥怎么知道。”白远眼睛像是被外面灯光闪烁着，极为漂亮，比耳钉还耀眼。眼底藏着无尽捉摸不透的笑意。
“感觉。”他取下白远的酒杯，坐旁边，又看向白远，“你这样就挺好的。”
白远又笑了笑。
“酒还给我啊～”
“不给。”他一杯饮尽，“你还小。”
“你也不大啊。”
可能是酒精的缘故，他第一时间居然想到的是歧义。差点就把“要不掏给你看看，比比？”说出来。
好在及时反应过来。
“反正，你不准多喝酒。”他不知哪来的底气，就这么强制命令，说出来，才想着要缓和一下，“喝酒……长不高。”
“哥哥……”白远嗔怪。
后来白远又留起长发，他第一时间压下去了，没有问。
“为什么还留长发？”
那个像梦的vr中，他问了。
白远眼涩，低头。
在远处说，还真像一个瘦弱的女孩子。
“习惯了……”
……
当炽热抱起冰冷的那一刻，炽热不再，冰冷依旧冰冷。
记得之前，白远手一直是凉的，但是，会笑，笑起来特别好看。
但白远似乎再也没笑了。
白远安详着，静静闭着眼，像一个睡着的洋娃娃。
“好好睡，不要累了。”
李耀康嘴角带着微笑，俯身轻吻。
“好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