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被运送到了庭院角落,一座藏匿在假山与树丛背后的木屋。里面堆垒着大量的铁笼,囚禁着更多的相同境况的女性。
    ……这里就?是终点?
    她原本?如此猜测着,直到几?天后的又一个夜晚突然被拖拽出去,扔进了一座更大的笼子。一同被“挑选”的女性还有十几?人,大抵都是来时货车与集装箱上的同一批……被连续投放于食物中的药物搅乱的大脑很难持续而清醒地思考,只能勉强辨认出少了几?个人。
    ……遗落了?死去了?还是仅仅只是被分在了下一趟?
    没?有答案。
    她们被押送进宅邸的更深处。穿过院墙,移动下暗道,沿着开凿出的道路蜿蜒至地下——她这才意?识到木屋只是地面上的最后一站中转。
    空气?里弥漫着一道灰色的影子,漂浮在所有人的头顶。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毫无征兆:笼门打开,被隔着栅栏伸进来长鞭所驱赶;被踢倒在地,被按住手脚,视野蒙着一层灰暗的雾;被灌下腥臭的药剂,举着针筒的人从头顶缓缓靠近……
    炙热。反胃。筋骨断裂的剧痛。
    一些人翻滚着、挣扎着,拼命挥舞脱力的四肢,徒劳无功地想?要抵御痛楚;还有一些人弓一样紧绷着身体,却陡然僵硬,很快停止了抽搐。
    她不?擅长忍耐疼痛,只记得内里激烈的煎熬让她不?断地失去意?识又醒来。短暂的昏迷中她被当做后者拖离出人群,紧挨着几?具温热的身体躺在了一处石坑的边缘。
    “又有这么多受不?了咒力改造的……”
    “已经调整过浓度……”
    “没?办法,普通人类……”
    “这些都没?有用了——扔下去吧。”
    扔下去——她就?在这一瞬间如此恰巧地醒来望向坑底,看到了整段模糊而混乱的记忆里唯一清晰,且深切地烙印在脑海中的画面。
    一群被怪物所包围啃噬的,血肉模糊的女人。
    -
    庭院中央,草地上已盈起一汪浅浅的血泊。
    “不?要救她。”
    弥子重新?填装上箭矢,毫无惧意?地举起轻弩再度瞄准禅院直哉:“你讨厌她吧?死掉了的人才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不?好?吗?”
    禅院直哉显然不?会把她这点攻击的意?图放在眼里:一个毫无咒力的普通人,还是个羸弱不?堪的女人——就?算不?发动术式他?也能轻而易举地避开。
    “你果然还是在听具一郎的吩咐做事。”
    他?早就?怀疑过弥子可以说?话:连话都听不?懂的人在禅院家哪来的利用价值?具一郎怎么可能找一个无法沟通的废人做棋子。
    “想?办法杀掉上川是他?给你的任务?”
    “不?……”
    “——算了,我对?杂碎的事不?感兴趣。”禅院直哉从怀里掏出匕首,将?拦截下的箭矢扔在了脚边,“……虽然上川那?会儿想?留下你,但现在,直接杀掉应该也不?要紧了。”
    -
    那?一幕无法忘却的画面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
    一具具尸体堆叠在竖直陡峭的石壁边缘垒成一座小山,无一例外都是腹腔破裂、血肉模糊。尚有余温的血肉将?两只手掌大小的怪物们吸引着包围而来,一边啃噬一边缓缓向上攀爬。
    最顶端,唯一幸存的女人已经彻底脱力地瘫软在地,怀孕般高高隆起的腹部正肆无忌惮地隆起、鼓动——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撕扯着已然成为障碍的母体。
    下一瞬间,“胎儿”破腹而出,生不?如死的女人终于在一声痛苦的哀嚎后再也没?有了声息。而从女人体内缓缓爬出的那?团肉,却和下方?正不?断涌来的怪物别无二?致。
    一切都正在被淹没?。
    而那?个最迟死去的女人,一只手依然紧紧攀握着石壁上一块凸出的岩石。
    她的眼睛也依然死死盯着头顶唯一的出口。
    ……
    她尖叫着惊醒,惊魂未定。
    好?在梦中拼尽全力的哀嚎实际也只不?过是几?声低沉嘶哑的**,甚至没?能引来守卫的注意?。
    那?日之后,再次醒来已经回到木屋。周围的笼子空下不?少,显然那?时没?能在药剂下活下来的人已经当场化作石坑中的“饲料”,而她幸运地,因为受到惊吓时的剧烈反应,从要被扔下石坑的死人堆里捡了回来。
    那?晚听见的零星字眼,守卫们偶尔漏下的话语,她很快从中猜到了这座囚牢的真相:那?些被称作“咒胎”的怪物竟然就?是这些人想?要的成果——女人被拐卖绑架至此,改造为适宜植入咒胎的母体,最后成为破体而出的胎儿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