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皂剧看多了吧你啊。”他戳了下她的脑袋,“不会,我们的价值还没有那么高,他的时间很值钱的。”
    “不准妄自菲薄!”昭昭扬着脸,“硬气点,咱们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谁还不担负着国家未来了。”
    “好。”谢归笑笑,片刻后,又问她,“还有吗?”
    “现在没有了。”昭昭说。
    谢归细嚼慢咽着手里的烤肠,等到半根下肚,露出尖尖的木签子的时候,他停下来,开口:“我有。”
    “今天你看到的一切,就是我不带你见我家里人的原因。”谢归说,“因为他们不是我的家人,而是我的债主,是我生下来的时候就要还的一笔债。”
    昭昭咬着早被她吃完的木签,偏头看着谢归。
    “我从小享受‘谢’这个姓氏带来的优渥条件,我没有资格去恨谁,我只能恨需要依附在这个家庭里的我自己。”他继续说。
    “最开始我也想,干脆就这样吧,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像其他人一样,浑浑噩噩活着,已经比很多人都好了,但昭昭,遇到你的那天后,我不想再这么下去。”
    昭昭的视线落在谢归手里的半根烤肠上,谢归失语停下来,无奈看着昭昭笑了下,把烤肠递给她,昭昭眉开眼笑接过来,一口吃掉了一半。
    “所以,昭昭,我不陪你见你的家人,是因为没人教我怎么和家人相处,我会像小时候一样下意识去讨好你的家人,但这会让我想起那些我只能很努力地说好话耍心机才能博得一些眼神的日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谢归。”昭昭吞下烤肠的最后一口,伸开手臂朝着他,眉眼展开,露出比任意一天的阳光都要灿烂的笑,“抱抱。”
    谢归顿了下,而后向前倾身,由着她不算宽厚,但十分可靠的怀抱拥着她。
    她像哄孩子一样轻慢地拍着他的后背,“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们在少有人经过的偏僻的公园里拥抱了很久,风吹着树叶,树荫时隐时现,太阳很温和地照在地面上。
    许久后,昭昭终于松开胳膊,她将手伸进口袋里掏了半天,最后不太好意思地从里面掏出一朵已经蔫巴了的、残破的小红花。
    “生日快乐。”她扁了扁嘴,“本来应该有更好的礼物的,但……你也知道,我想要来解救你的心实在是太着急了,你就凑合着接受嘛。”
    “谢谢。”谢归接过来,捧在手里看了很久,“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谢归的身份证上,医院记录的出生日期,要比昭昭大一个多月。
    听陆廷深说,谢归很排斥过生日,谁和他提他和谁急的那种。
    不仅如此,他否认自己的出生日期,仿佛那个日子对他来说像是个很不干净的忌讳。
    后来昭昭知道,是因为谢归他妈为了给他一个能旺谢家的好八字,请了算命先生,硬是掐着点比预产期提前了近两个月剖出来的,这导致谢归从小身体就不好,各种名贵药堆着养大的。
    其实除了蛋清,谢归对很多东西都还过敏。
    和谢归在一起的时候,她吃东西也都特别小心,因为谢归真的很喜欢突然亲她,有次通过她的嘴唇间接接触了芒果,谢归直接休克昏迷了过去……
    不仅是出生的时刻,就连他的名字,谢归,也是在暗示希望谢殿勋不管在外面怎样,都可以早点归来。
    他的人生好像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活。所以他从不过那个不属于他的生日。
    但谢归,今天我们来过你真正的生日,只有我们两个人记得的生日。
    昭昭买烤肠的时候顺便买了个打火机,她把打火机充当蜡烛,让谢归闭眼许愿。
    他认真闭着眼睛停留了很久,睫毛轻颤着,眼皮下的眼球在不停地翕动,昭昭手举着打火机,也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睁开眼的时候,谢归吹灭“蜡烛”,昭昭凑到前去问他:“喂,许了什么愿望?”
    “我最想要的那个已经实现了。”他说。
    “啊?”昭昭表情立刻惊恐,“你你你,你这不相当于说出来了吗?我只是问问,你怎么还真说啊,说出来就不灵了!快快快,闭眼重新许,这次不准再说出来了!”
    谢归忽地笑起来,他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笑起来的时候很清澈生动,昭昭得很有自制力才能忍住不去占他的便宜吧唧一口。
    “昭昭,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这其实也是谢归过的第一个生日,昭昭知道。
    她望着谢归,忽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我这不算是第三者插足吧。”
    “什么?”谢归疑惑。
    “你不是要和那个什么沈家小姐联姻了嘛,陆廷深还说你早就认命答应了,所以我这截胡行为,不会算是第三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