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公主南从熹也是近几年才被找回,早些年一直在大宣境内流连,后来太后得知,派任超搜了好一阵才找到她,把她当成见面礼一般,暗中送回南国。
距今已经十年有余,她却还是一副坚冰模样,谁也捂不化。
男人跪在地上不敢高声:“有大宣的皇帝,大臣,和他们的长公主境和,沈趁,统统可杀!”
南从熹睨他一眼:“被别人脱险不说,还被卡在此处挨了这么久的打,还敢放此大话!”
男人冷汗频出,不敢应答。
南从熹看看山坡,那些被尘封不愿打开的记忆挣扎着生要复苏。
境和也在。
她沉默着,过了许久之后,轻吐一口气:“战事毕竟尚未打响,你暴露身份本就是不该,回去之后自己领罚。”
男人应声。
南从熹心绪纷乱,过往的回忆和眼下肩上的责任互相拉扯,她犹豫又纠结,最终还是屈服于心里一直倾向的选项。
南从熹:“去告诉他们,若想完好无损地离开,便用境和长公主做人质,来交换。”
而山顶上,相拯和沈趁已经红了眼:“为什么偏要是皇姐!浸影!我不会让皇姐去涉险,若真要有一个交换,也该是我去!”
沈趁亦是毫不退让:“你是一国之君,莫要胡来!”
两人在其他人面前一直都是无比和谐的氛围,突然各执一词争吵不休,不禁叫人产生各种各样的猜测。
士兵跑上来报:“启禀陛下,下边的人提出条件,若想所有人安全离开,要……”
他犹豫几秒:“要长公主殿下做人质。”
“什么?”相拯气得站起身。
这一个两个为什么都打他皇姐的主意??
“你给朕回,他们痴心妄想!”
大臣们见状,有叹息的,有着急的。唯有少数几人,左右看看,小声游说周围人。
沈趁站在高处,把这些人的种种情态尽收眼底,心里也有了数。
“陛下!”终于有人发了声,“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陛下……”
“陛下!”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劝说的行列,无非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想以境和来交换自己的平安。
相拯急的不行,可偏偏沈趁这次竟然也不为所动,他一个人也说不过那么多张嘴,只能咬牙死撑着就是不松口。
境和叹了口气,看着他:“莫要强撑了,本宫到底还是长公主,即便做了人质,那些人也不敢奈我何。”
她摸摸相拯的脑袋:“若担心本宫,便早点想法子把本宫救回来。”
相拯急的眼里都有了些泪花,看看还在劝说的群臣,看看面无表情的沈趁,再看看境和,心如刀绞。
而这一切都没什么用,最后沈趁不得不打晕死不放手的相拯,然后送境和去到山下,见了南从熹。
两人一个站得笔直,一个骑在马上,向下俯视,对视的一瞬间,心绪各异。
沈趁站在旁边,看着她们之间有些奇怪的氛围,心中猜度。
境和率先开口:“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她的尾音似乎有些发颤。
南从熹张了张口,也好像情绪很激动,有什么话想说。
但她最后什么都没回答,干巴巴说了一句“退兵”,然后便看着境和被送上马车。
一天一夜的围困,到此终究还是因为一个人的牺牲,保全了其他。
回去的路上,每个人都沉默着,并不是因为感慨境和的大义。
而是因为,皇上和皇上眼前的红人沈趁,大吵了一架。
回去的这一天路程,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是否重新站队。毕竟南国既然敢来埋伏,那证明大战不日将兴。
若是选错了队伍,那这一步,就有可能踏进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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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和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到了南国,她毕竟还是邻国的长公主,哪怕作为人质,也并没有太亏待她。
这一路上她都在想为什么南国人要自己做人质,这让她原本的打算有了一点措手不及,不过计划也算是走了一半,剩下的,只有一个见机行事。
马车停下,外头有一人挑起车帘,看着她的眼神略带不屑:“该下来了。”
境和并未把婆子的不尊敬放在心上,整理好衣冠下车时,才发现眼前似乎是什么私人府邸。
她的面前有一个大池塘,和她在山光寺时门前的那个池塘十分相似,里边游着几尾悠哉的锦鲤。
境和不免多看两眼,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身后的婆子出声催促:“快进去呀!还等我给你开门啊!”
她厌弃地说完,又小声骂:“还把自己当公主殿下呢,真有意思。”
境和凝眸,回过身看着她:“若是南国的下人都如你一般没规矩,那真是该好好教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