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崎亮也略略好奇鸣海遥会如何描述。
    鸣海遥缓慢启齿:“我们没关系。”
    岛崎亮扯着嘴角,他的笑脸没有因她的话语发生变化,依旧温雅,而指头却作乱地点点她的手心,像举例那欠款。抛开事实不谈,他对她还是很好的吧?其实也没有那么坏……可能。
    鸣海遥有些不耐烦地收回手,这一点没自知之明的男人,要知道有很多事她并不想讲给妈妈和叔叔知道,如果说了,他会被立刻驱逐,连早饭都不给吃的那种。
    至于现状,鸣海遥总结道:“他在想方设法追求我,但我的选择可多了。”
    然后,她事不关已地开始吃早饭。
    餐桌上所有人震惊。
    特别是鸣海遥的叔叔,在他印象中,妻子的这个女儿……怎么说,是个性格柔软的人,柔软到妻子经常担忧女儿的未来。
    妹妹也很惊吓。
    出乎意料,鸣海妈妈很快接受了年轻人混乱无比的感情关系。
    “好吧,我的大女儿,还有追求我大女儿的岛崎先生,你们要加份萝卜小菜吗?”
    早饭后,叔叔开车送又一次错过校车的妹妹出门上学,出门前问鸣海遥要不要一起。
    她摇摇头,“不了,他想送我。”
    鸣海遥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家里的不速之客岛崎亮。
    被提到的男人回头,友善地对家长保持微笑。
    鸣海妈妈去送妹妹落下的书包。
    车窗落下,她见到满脸忧心的老公。
    毕竟那两个人年龄相差那么大,继女还没满二十,按两年前的法律,都还没成年,说起来小遥对这件事态度也很奇怪……他表述着自己的担心。
    妈妈有同样的感受。她失落地想自己似乎不太了解长大的女儿了,打算和前夫说一下这事,看他那边能不能打听一下以前的邻居岛崎。
    “但不管是我们还是你前夫,什么也做不了吧,以为自己遇上了爱情的年轻人,谁也没法控制。”
    丈夫对继女的恋爱关系发出一段长感叹。
    妻子皱眉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
    “我是说,小孩子还是去读书比较好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
    车后座正要去读书的小女儿跟着吐槽老爸:“妈妈你看,我和你说了呀,爸爸总是乱说话,有时候在我同学面前也这样,让我很丢脸欸!”
    鸣海遥收拾了东西,推推岛崎亮,示意自己准备去上班了。
    关于这个有超能力的男人,她改变了部分想法。
    “我在追求你?”岛崎亮的低沉嗓音中带着浅淡的质疑。
    被质问的女孩将选择抛回给他,“亮哥哥,你可以不的呀。”
    事实如此,鸣海遥对岛崎亮什么都做不了,这一切只在于他的选择。
    他轻慢地回话:“我可以绑架你哦。”
    “他们发现我没去上班,会来找我的,包括你怕的那位国中生。”
    岛崎亮笑不出来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谁能想到虾米联合渔夫造反了。
    鸣海遥没时间再和岛崎亮拉拉扯扯感情生活了,时间宝贵,工作不易,她仍在研修期,可不能迟到。
    岛崎亮发觉她朝自己大张双臂,敞开了怀抱,忽感一阵不妙。
    只听鸣海遥甜丝丝地对他请求道:“亮哥哥送我去吧,节约时间。”
    改变的想法就是,有超能力不用白不用。
    “……”
    “你也可以不送我的。”她又说。
    岛崎亮实在想不通可可爱爱的小遥从哪里学来的威胁人,还有自己怎么沦落到运送司机的地步了。
    灵类咨询所,职员经历忙碌的委托工作过后通常比较悠闲。
    鸣海遥逐渐适应了事务所的工作节奏,偶尔会像所长灵幻新隆一样找芹泽克也闲聊天,楼上咖啡店工作的铃野绘里香时不时会下来找他们玩。
    话说,所有人都爱找沉默寡言很有安全感的芹泽克也说话,超级受欢迎,就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发现。
    芹泽克也说:“以前不是这样的,多亏所长对我的改变和支持。”
    虽说天然卷的都不是坏人,但黑色天然卷比清爽平头让人看起来阴沉许多。
    “但我看不见呀。”鸣海遥的意思是,这并非外形影响。
    芹泽克也的眼下微微羞赧地红了。
    可这对方也看不见。
    “以前是什么样子?”她好奇道。
    芹泽克也描述起以前的自己,阴沉,常带个伞,少与人交流,经常感受到恶意,需要同类,当然还有神奇的“爪”组织。
    他曾以为那里是他的同类。
    “你们一点也不像。”
    “谁?岛崎啊……”芹泽克也印象中的岛崎亮是个很受“爪”组织社长铃木统一郎信任的能干者。
    沉闷的话语里,鸣海遥不免有些出神。
    她在想他,他生活在那样一个环境吗?如鱼得水,也许坏家伙就应该和坏人待在一起。
    芹泽克也说到后面,都是围绕着那个铃木统一郎,那是个和灵幻新隆完全不一样的领导者,对自己只有利用的自大自私者。他在需要“被需要”的时候被人利用了,算是场双向奔赴。
    芹泽克也遗憾道:“我很敬重的铃木社长受到了政府的惩罚。”
    大反社会头子在监狱里接受再教育呢。
    “唔……”鸣海遥回神,犹豫再三,张口道,“芹泽,我能去见见铃木社长吗?”
    傍晚,鸣海遥等到了追求自己的前男友的接送。
    他这次很听话,待在路边乖乖等鸣海遥下班,没有大摇大摆进入事务所打扰。
    鸣海遥和铃野绘里香说了这件事。
    后者愣一下,“你是因为我说的让你不准再心软吗?”
    鸣海遥应声点头,她不想欺骗她,但又对此相反的现实发展感到恐慌。
    更加糟心的是她很需要岛崎亮带给她的拥抱,虽然类似的身体接触总被污名化,但这确实让孤独的心感到了温暖。
    铃野绘里香说:“我还以为什么呀,就这样啊?”
    这算不上什么大事。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小遥要去抢银行,我也是会先劝两句,再给小遥通风报信!”
    不退一万步讲,“而且人就是这样啊,各有各的想法和道路,重点我才不是控制狂,只有控制狂才会因为‘别人’不听自己随口所说的话生气吧,明明都在敷衍又随便地活,突然在别人的生活里彰显正确也很奇怪……我认为还是不要去抢银行比较好。”
    铃野绘里香接着说:“不过,谢谢你在乎我,我感到了被你重视,这已经是最好的爱了。”
    鸣海遥认为电视剧式金句显得好友很帅气。
    铃野绘里香帅气完,开始头疼:“我待会还要和无聊的相亲对象去进行约会表演。”
    为了父母去谈恋爱,好像也没比想要拥抱好到哪里去。
    鸣海遥的好朋友不是控制狂,但前男友是反社会份子,很坏。
    表现还不错的岛崎亮下一秒就给鸣海遥接到豪华大平层去了。
    摸着身下熟悉且细腻的床单触感,她问岛崎亮想做什么。
    岛崎亮扯开嘴角,正要回答。
    鸣海遥打断道:“好。”
    她也愿意和他接触,亲密的接触。
    ……
    岛崎亮先是啄了啄她的脸颊,继而牙齿轻咬她的鼻尖,再吮吸唇瓣,留下痕迹,再一路向下,如咬嚼般亲吻脖颈和胸口。
    他那锋利的下颚线以极其缓慢地步调,反复摩挲鸣海遥的肌肤。
    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触感渐渐变得炽热、甘软、潮湿,人仿佛变作了融化的烛泪,体感也如同落入水中或被泥沙吞没。
    太过激烈的噩梦。
    在岛崎亮冷酷的掌控下,她情不自禁地瞪大了无神的双眼,目光仿佛投向不知名的远方,灵魂却被禁锢。噩梦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她的唇微微颤抖,躯壳微微起伏。
    鸣海遥忘神地想,自己无法改变他,也改变不了。